要吹大半年沙塵的土地上活得滋潤,這裡留不住這樣的好姑娘。
她該往更好的地方去。
像她這樣的姑娘,到哪兒都活得下的。
他不擔心她。
老大夫的事這裡只說一會話就好,王伯孃他們家,謝慧齊要說的就多了。
她要跟王伯孃說清楚這幢房子以後是給她和王大哥和王二哥住的,謝宅雖小,但擠擠還是住得下這一家子的,而他們原本的宅子就可以給孫子們住了。
她把地契拿出來後,王家母子三人都呆了。
“我已經託東三哥去找衙門的人了,只要伯孃不嫌我們屋子差,明天就去官府把契過了……”謝慧齊朝呆住了的王家母子三人道。
“這使不得……”寶丫娘一回過神就猛搖頭,把東西往她那邊飛快推過去,“沒有這樣的事。”
“我們要送阿父回京城去跟我們孃親合葬,父母親都在京城,我跟大郎他們以後怕是一輩子都會不回來了,這屋子留著也沒用……”
“那我們也不能收!”寶丫娘不斷地搖著頭,“你們多不容易,哪怕要走,也可賣幾個錢路上花。”
“我阿父昔日京中的那世交給了我們一千多兩,現在家中不缺錢,所以我才想著把屋子給了您和大哥二哥,伯孃您也是看著我長大的,知道我的為人,知道我向來不是窮大方的人不是?”謝慧齊這話也不是說假,那齊家哥哥確也是給了她塊玉佩,當了都要值許多銀錢,賣了就更值了。
“可是……”
“您就當是王大伯跟您,還有大哥二哥寶丫照顧我們家一場的謝意吧。”謝慧齊這幾日話說得太多了,心力交瘁的人說話的聲音也大不起來,且沙啞又透著疲憊。
寶丫娘就是聽到那麼多的銀錢耳朵都震了震,但還是守住了本心,她又心疼這可憐的小姑娘,不想在這時候跟她辯,費她的精力,只道,“那也不能這般的,就當是我跟你買吧。”
謝慧齊搖搖頭沒再說了,跟王大哥跟王二哥說起了南方的種子在河西要怎麼種的事,後面的棚子已經搭起來了,只要好好種菜,雖然買種子要花些錢,侍弄地也很辛苦,但之後的種子就可以自己留種了,一年賣的那些錢,也是可以為家中積點銀子的,到時候送他們的小四郎和小五郎,還有王家要出生的小不點入學讀點書,供個十年八年的,也是供得起的。
一說到給孫子和小曾孫他們將來的事,寶丫娘眼神也凝重了起來,不斷地拍著兒子們的背,讓他們聽得仔細點。
謝慧齊一說得不太清楚點,寶丫娘愧疚是愧疚,但還是會慚愧地請謝慧齊再說一遍。
等謝慧齊說到末了,讓寶丫娘把地契收起的時候,寶丫娘長嘆了口氣,拍著腿抹著淚道,“是伯孃家窮,只能虧待你。”
“哪的話,我知道您心疼我們一家三個小的,我們這些年間沒少受您的照顧。”謝慧齊給她擦眼淚,又把一直放在胸口的小木盒掏了出來,給了寶丫娘,“我跟寶丫說過,我們京中有姑娘要出嫁了,相好的姐妹們是要給她添妝的,我是來不及見她當新娘子的樣兒了,勞煩伯孃到時候幫我給她了,告訴她無論我在哪,我都會念著她。”
寶丫娘看她,她本欲拒絕,但看到謝家姑娘那雙疲憊的眼睛裡這時候滿是念及寶丫的溫柔,她哭著接過了盒子,終是大哭了起來。
她家的那個傻姑娘啊,要是知道她的慧齊妹妹以後真的要見不著了,她得多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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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慧齊一樁一樁事有條不紊地安排著,那個老仵作家的那包銅錢她還回去了,外加了一包五十兩的銀子。
仵作的活卑賤,比當屠夫還讓人忌諱,有人就是家中窮到要賣兒女了,也不會讓兒子去幹這種會遭報應的活當,魯仵作的老婆是個瞎的,兒子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