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見漢子說的起勁,茶老闆趁興上了一罈花雕,“再兩年咱青國啥都有了,啥都不缺了。”
“話也不能這麼說。”一個梁國商人突然出了聲,“有一樣你們青國缺得很。”
“嗯?”大漢一挑眉兇相畢露。
梁國商人招來嚇壞的老闆,大聲問道:“這座山原名可是曇山?”
“是,是。”老闆連連點頭。
“聽說過去每到初夏,野曇開得滿山遍是,怎麼如今一朵也見不著了?”梁商明知故問,挑釁地看了看鄰桌。
“是……”老闆眈了眼馬幫,又瞧了瞧眾人。
因為青王有怪癖,舉國盡除曇花。
讓他當著青國人說出大實話,這不是找掀麼!
想到這,到嘴的話咽回肚裡化作哈哈傻笑:“綠豆湯沒了,我再去拿,再去拿。”趁機開溜!
“哎……”站起的青人窩囊坐下,誰要人家點到了痛處。
“再兩天又是寒食了。”草廬裡有人小聲嘀咕著。
“王后去了有兩年了吧。”
“嗯,真是一位福薄的娘娘,入宮的當晚就薨逝了。”
“可能是因為王的霸氣太重了,震垮了娘娘啊。”
“不,不,是因為大婚離鬼月太近,百鬼夜行勾走了王后的魂。”
“不對不對,是……”
角落裡,一個戴帽的男子安靜地喝著茶,籠身的沉寂將這暑氣連同七嘴八舌的議論統統摒離。
“你們聽說了麼,王宮裡有一處禁忌之地。”
“禁忌之地?”
“嗯。”爆料人得意地開啟扇子,一副二世祖的派頭,“我一個遠房舅舅是宮裡的管事,聽他說娘娘去後,大婚的宮殿就被封了。每月的初一和二十九,王總會一個人到那裡去,不準任何人跟著,而且啊……”
二世祖賣關子地拖長語調,眾人紛紛伸長耳朵。
“王還將那座宮殿改名為留園。”
“留園?”店家提著銅壺不知何時冒了出來。
“留園,留園,留住王后的魂。”二世祖得意地一翻眼,繼續道,“聽說那裡面貼滿了世外高人咒符,每到初一和二十九娘娘就會回來和王相會一次。”
眾人正聽得津津有味,就見坐在角落裡的男子靜靜地站起身:“結賬。”
那聲音如冷泉一般澆滅了二世祖臉上得意的表情,他煩躁地揮了揮扇,故意提高嗓門:“本少爺可沒胡諏,娘娘回魂的事兒宮裡人都知道,聽說那兩晚娘娘還會唱歌呢,什麼山青水明幽靜靜,是娘娘家鄉的小調!”
二世祖扯嗓高叫,驚動一樹飛蟬。
不遠處頎長的身影輕輕一滯,緩緩地那人抬起頭,帽簷下一雙鳳目綻起微瀾。
一曲清風來,兩載山海尋。
二九寒食夜,月色正清明。
“鐺……”
空廖的鐘聲如江心初動撩散漣漪,一圈一圈地自青宮無邊撫遠開來。
“嗒…嗒…嗒……”
宮牆默立,一主一僕靜靜地踱著,沉悶的暑熱混合著淡淡的心傷讓人喘不過氣來。明黃色的龍袍閃過牆角,隨後如微風輕拂般淺淺盪漾。
留園。
不知何時,目中桃花已逝,三分惆悵七分落寞取而代之。
已經兩年了,他胸口的痛依舊清晰。哼,兩年前的那夜日日入夢,他又怎會記不清?
桃花目含著怨、隱著恨,死死地瞪著留園二字。
好啊,好啊。
背在身後的手緊了又緊,幾欲爆出青筋。
好啊、卿卿你好—
淡淡遙山,落落殘霞,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一盞、兩盞,華燈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