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轉身,驀地,他停下步子,濃眉急遽皺起,兩手慢慢滑向腰間的刀柄。
窗外有人。
木默已坐回桌邊,緩緩倒了杯茶,輕啜一口,淡淡看了眼半掩的窗欞,對上長秀戒備的細長黑眸。
“有人?”她勾起戾氣十足的笑。
“有。”
“不管是誰,殺了他。”舉杯抬向長秀。
“是——”字音未落,長秀飛身從視窗躍出,長刀已抽出。
未及,院中傳來打鬥聲。木默將半盞茶水倒入壺中,搖了搖,垂下羽毛般秀美的長睫,臉上履著一層薄冷。
等了半炷香,打鬥聲在院中。
又等了半炷香,打鬥聲仍在。
她眉尾抽動,眯起眼。
長秀的功夫不弱,加上醉心武學,從某種程度而言武功比她還有勝上一籌,為何今日會費如此久的時間?
走到窗邊,院中交纏著兩名男子的身影,高矮有些相仿,都是精瘦又高大的那一型別。長秀的彎刀一半扎入地面,他正徒手與那名男子對陣。那男子似有些不濟,只瞧到他在躲閃。突地,長秀舉掌推向他的腹部,男子手中不知做了什麼,以拳對上長秀一掌,未等長秀回神,拳頭竟化為掌力反撲向長秀。
那男子嘿嘿笑了聲,似頗有得意,見長秀滾到彎刀邊,已抽起長刀擺出進攻的招式,不由跳後一步,搖手笑道:“長兄,是我,是我啊,你又不記得我了?”
“……”長秀眯眼皺眉,腳步如飛,已向男子衝去。
“哇……長兄長兄,你真的不記得我啦?這麼快……呀……”男子不再接招,轉身往廂房跑來,“長兄真是屨及劍及啊,鞋到,刀就到,我……哇,追到我身後來了……”
屨及劍及?鞋到,刀就到?
這個聲音……木默心頭微訝,目不轉睛盯著跑向她這邊的男子。
他的臉有點髒,衣服上有些顏色不一的補丁,他的頭髮比長秀長許多,用布繩捆……呃,雖然不想這麼說,但他的頭髮很像是隨意捆起來的柴草,且正隨著他的跑動飄起。
男子並未衝進廂房,卻開始繞著廊道打轉,長秀追了一會,忽意識到什麼,身形倏然停下,瞪著遠遠背光的男子,遲疑不決。
這身形……這聲音……這笑聲……儘管看不清長相,他沒由來卻對這男子生出一股——怨氣。
沒錯,就是怨氣,彷彿……這股怨氣長年積累,已經在心頭盤旋了很久很久,久到他這兩年來多次對月發誓——
“曲拿鶴,我說過,下次見到你,一定要教訓你趁夜偷偷帶走小姐的小人行徑。”
“哇,長兄,你認出我了,我真高興,哈哈……啊,你幹嗎還拿刀劈我……喂喂,長兄,有話好說,我是客人耶……我……哇……”原本要衝上前來個“相見歡”的男子嬉笑一會,見長秀氣勢洶洶又衝過來,只得抱頭飛竄。
“你死定了,曲拿鶴。”
不見他倒好,一見他,積了兩年的怨氣全出籠了。
那夜——他打點好行李,返回木默的房前稟告,誰知人去樓空,只剩一盞半溫的茶水。召來守衛質問,那群笨蛋居然一點聲響也沒察覺到。他檢視四周,所有器物完好無損,樹枝亦無折斷痕跡,門未鎖,木默應是從大門走出去。他在驛店四周查詢過,實在找不到任何線索,遣散了守衛,他守在樓邊,原希望木默僅是一時心情不好,出去透透氣便回,誰知他守到月隱日升,才見木默滿口酒氣地回來,不告訴他去了哪兒,也不告訴他發生什麼事。待坐上馬車,又突然跳來車,將一塊石子交給驛店夥計,說是留給姓“曲”的公子。
曲?他可以猜到木默昨天和什麼人在一起了,而且,待了一夜啊……想來就氣,他雖慪氣木默比他聰明,這些年卻是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