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又到了一起,可謂一家人呀!” 葉挺走進毛澤東陳設簡樸的窯洞一看,裡面是用青磚砌成的一明兩暗三間屋了。中間是個會客廳,一張舊四方桌加幾條長板凳,左邊一間抑或是警衛人員和秘書住的,右邊是毛澤東的居室兼辦公室,木凳,木板床,馬燈,標準的農家陳設。 毛澤東是農民優秀的兒子,什麼時候都保持著農民的本色。 葉挺與毛澤東對面而坐。 “葉挺將軍,談談到延安的觀感吧。”毛澤東點燃一支香菸,深深地吸了一口,親切地看著葉挺說。 “感慨良多呀。”葉挺說罷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那就說說。”朱德總司令坐在了毛澤東的一側。 “好。”葉挺自遠而近地介紹了由南京途經武漢繼而輾轉西安來到延安的所見所聞後,立刻心情沉重地說,“自從日本帝國主義染指我東北三省,之後又爆發了‘七·七盧溝橋事變’,上海屢遭轟炸,廣大華北地區遭受侵略者鐵蹄的揉躪,加之連年內戰,國家貧瘠不堪,人民苦不堪言,田園荒蕪,餓殍遍野。現在國家到了危亡時刻,慶幸的是國共實行第二次合作,團結起來,一致抗日。我曾認真拜讀以中國共產黨中央委員會名義發表的《為抗日救國告全體同胞書》,非常擁護共產黨提出的全國人民團結起來,停止內戰,組織國防政府和抗日聯軍,將日本帝國主義驅逐出中國去的號召。所以,我這次到延安,就是表示繼續報效國家之志,堅持抗戰到底之決心。” “葉將軍,對於你對共產黨竭誠促成國共合作、共同抗日的理解表示感謝,對於你一如既往地報效祖國之鴻鵠志向表示欽佩。”毛澤東習慣地右手鉗煙,左手插腰,邊說邊來回踱步,“古語說,為人貴忠實,百巧輸一誠。一個人為人處事應該如此,兩黨合作亦應如此呀,但願蔣委員長介石先生也應有此誠意,那麼將日本帝國主義驅逐出中國將是指日可待!” “家和萬事興嘛!我們中國這些年所以國勢日衰,百姓貧窮,就是因為連年烽火,內亂不止呀!”朱德這位出身貧苦家庭的總司令感慨尤深地說。 “是呀,有些人,有些政黨,至今外媚列強,對內卻專橫獨裁,禍國殃民。所以,我們共產黨人,要喚起全國勞苦大眾,依靠自己的革命武裝,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力量,經過英勇鬥爭,日本帝國主義再兇惡,它們侵佔中國及其整個亞洲的野心再大,也註定會以失敗而告終!”毛澤東操著湖南口音一字一頓,慷慨激昂,如怒濤拍岸,發出氣壯山河的雷鳴。 一直端坐著的葉挺,目光緊隨著毛澤東走動的身姿移動。他從毛澤東洶湧澎湃的話語中聽出了毛澤東巧妙地對國共合作中的共產黨採取的方針和在抗日戰爭中實行的統一戰線以及戰略決策,深深為共產黨有這樣一位具有經天緯地的天才領袖而驕傲。他見毛澤東的衛士幾次推門像有什麼急事要報告的樣子,便站起來:“主席,對我有什麼指示,請吩咐。” “不急,不急嘛。”毛澤東與葉挺站了個臉對臉,“我已經吩咐給你安排好了下榻,先好好在延安的窯洞裡睡上一覺,明天咱們再接著擺擺龍門陣。好不好哇,朱總司令?” “要得!要得!”朱德連連點頭。 “那咱們先解決肚子的問題吧,不然他又提抗議嘍。”毛澤東說著拍了拍肚子。 “要得!要得!”朱德開懷大笑。 葉挺午飯後由葉劍英陪著在附近的中央大禮堂和延河邊轉了轉,下午休整,晚上平生第一次睡在打掃乾淨的延安窯洞內。 這一天晚上,葉挺失眠了。 葉挺的失眠不是因一路上過度疲勞,也不是因睡陝北窯洞的土炕不習慣,而是有著令他失落的感到其痛苦而又難以啟齒的原因。 幾個小時以前,葉挺感到毛澤東在接見他時,是褒獎有加,是敬重有加,平易有加,但親切不夠。 為什麼? 君不見,身為中共中央主席的毛澤東在稱呼葉挺時,都以“葉挺將軍”和“葉軍長”稱謂,不僅沒有親暱地喚他“希夷”,而且從頭到尾沒聽到過一個“同志”這個特定的革命隊伍內部的稱呼。 莫非因為我脫離過共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