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視線對著。
喀啦喀啦,那女人走到花穗身邊,擠出虛偽笑容。
“呦,花穗啊,你老公又送你來上班?”李芳農嚴苛的目光瞧見花穗身上,整潔素雅,卻與流行脫節的套裝,嘴角諷刺一扭。
“是啊。”花穗勉強一笑,轉身去整理教材,祈禱對方會識相的走開。
可惜,老天沒聽見她的禱告。
李芳農亦步亦趨的跟了過來,教職員室裡的職員們,全對花穗投以同情的眼光。
“颳風下雨也不間斷,感情真好啊!”李芳農低頭,調整一下胸前金光燦爛的首飾,眼睛瞄啊瞄,閃爍著不懷好意的光芒。“不過,一天這樣走著,難道不累?何不買部車來代步?”她諷刺的笑著,雙手疊在胸前。
月眉臉兒一沉,聽見這麼明顯的侮辱,氣得就想衝出去。
花穗扯住月眉的衣服,暗示性的搖搖頭。她轉頭看向李芳農,仍是保持微笑。
“我們的經濟狀況不允許。”她淡淡的回答。
李芳農露出震驚的表情,先深吸一口氣,儲備聲量,再誇張的喊了出來。“什麼?沒錢啊?”這句話的聲音,大到連門外都聽得見。
“是啊,沒錢。”花穗聳聳肩,不把這點小侮辱看在眼裡。對於李芳農的刻意挑釁,她早就習以為常。
幼椎園的幼教工作其實很單純,但是複雜的人際關係,卻時常把教職員辦公室內弄得烏煙瘴氣。李芳農也是教師,兩年前調來就勾搭上樂康幼椎園的老闆,成了小老婆,在園內頤指氣使、神氣極了,不少新來的老師受不了她亂使特權,氣得匆匆離職。
幼椎園裡,眾人都避著李芳農,全把她當瘟神。
而她,偏偏就愛找花穗的麻煩,專愛諷刺花穗家境清貧。
“也難怪,都窮到沒錢去度蜜月了,怎麼還有錢買車呢?”李芳農刻意揮舞著左手,要讓人欣賞她指間那枚閃亮的大鑽戒。“不過話說回來,你當然不能去。請假請那麼久?那工作誰來做?公司可不是花錢請你來放假的!”
噗!
辦公室裡,不知道誰忍俊不禁,噴笑出聲。
花穗與月眉兩人互看一眼,無聲的以唇語,同時覆誦前輩留下的至理名言,不要跟豬打架,那隻會弄得一身髒,而且讓豬很高興。
這是辦公室內眾人的口頭禪,一日不將這句話背上幾次,實在很難在這間幼椎園裡,忍氣吞聲的繼續工作。
“請放心,我會專心工作的。”花穗冷靜的回答,看見月眉站在李芳農的背後,捧著肚子,笑得前俯後仰。
“那就好。”眼前挑釁不成,李芳農哼了一聲,鄙夷的睨了一眼,才轉身離開。“那個,柳丁班的。”她像是叫喚下人似的嚷道。
“做什麼?”柳丁班的導師如臨大敵,緊張兮兮的問。
“我早上有事,要幫園長處理一些事務,你去幫我代課。”吩咐完畢,她又踩著高跟鞋,喀啦喀啦的走出辦公室。
柳丁班老師抓狂了,拿著數字積木跳上辦公桌,學電影裡大金剛的姿勢,對著天花板狂吼,只差沒噴出憤怒的火焰。
“我為什麼要去幫她代課?她上次甚至逼我連出席單都要寫她的名字,憑什麼她就可以享有特權──”她拿著數字積木亂揮,表情猙獰。
積怨已久,再不嚷出來,她都要得內傷了。
“因為她是老闆的小老婆。”蘋果班老師平靜的說道。
情勢比人強,柳丁班老師沮喪的垂下肩膀,怒焰全滅了。
“我……我去代課了……”她默默的收拾教材,拖著腳步往楊桃班走去。
月眉投以同情的眼神,又湊到花穗身邊忿忿不平。
“花穗,那女人先前是嫉妒你生得美麗,現在,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