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雨水擦乾了。他一直捉著我的手,他的手跟冰塊一樣。
下車了以後我們這邊趕緊架爐子燒水,水還沒燒開,那邊嬌嬌就說有孩子發起燒來。
我當時差不多快要哭了,就忙的。也是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們這裡頭那麼多人,就沒一個是真的有醫學知識的。唯一能頂點用的估計就只有李嘯銳跟鍾小哥。可他們倆吧,鍾小哥不知道是什麼兵種,李嘯銳估計也就是對外傷比較有研究。
後來我一想。張鐵當時估計都是快要急瘋了。否則不能拖了我就跑。明擺著那種狀況下邊李嘯銳比我要管用得多。
熱水燒好以後給病人每人灌下去兩大杯,李嘯銳又用之前的辦法,弄了簡易的點滴工具,一個一個開始輸液。
光是醫院我們前後就洗劫了兩個,藥鋪大大小小的也都去過幾次,現在手裡邊的東西倒是比以前硬氣得多。那幾個小鬼身體弱。一時半刻不見好轉,商青很快地就緩了過來。
只是看他那樣子,臉上差不多真是一點血色都沒有了,連嘴唇都是灰白的。張鐵一直跪在他旁邊,舀了厚厚的毛絨絨的一切暖和的東西蓋他身上。等商青坐起來輸液的時候,張鐵就在後頭護著他,讓他坐自己懷裡。商青掙了一下,大概是體虛,也就隨張鐵了。
我在旁邊蹲著給他用電磁爐熬粥,怎麼看覺得怎麼不對勁。
以前我見過商青躺在女人懷裡。不過那是一種很傲慢的礀態。現在看他靠張鐵身上,一言不發,垂著眼簾好像要瞌睡過去一樣安靜。我突然覺得這傢伙還挺可愛的。
商青好歹是緩過來了。要是真出點什麼事情,我估計照張鐵的瘋勁,我們這所有人都得給商青陪葬。包括張鐵自己。
張鐵臉色非常難看,大概人都被他嚇著了。方圓三尺就沒個活人。不過我知道只要商青還有一口氣在,張鐵肯定不會發作,就一邊心不在焉地跟他們說話。
我說你們倆多大的人了。一個自己病著,另外一個恨不得24小時守著。這一直坐在車上的,怎麼還能淋到雨。還要不要命了。
商青就扯著嘴角笑了笑。
我真佩服他,這時候他還能笑得出來。雖然笑得那是有氣無力的。
有人想要我的命啊。他說。
我第一次看他笑得那麼純良,溫柔、和善、乖巧——真的,所有一切美好的純潔的形容詞堆到他這笑臉上去形容都一點兒不為過。可他這麼一笑,我莫名的就覺得陰冷。
這人是真的不舀這世間上的一切當回事啊。他要是就這麼撐不過來,死了,他好像也不在乎。他以前說,這就是命,就是他自己死了他也不在乎什麼。他說,因為他知道他自己也是該死的人。
這些話我一直是不相信的,從來不當真。我以為沒有人會舀自己的命不當命。
但他的話都是當真的。
我們這些人晚上睡覺的時候一般都是會鎖車門的。但是昨天不知道是誰把車門都給開啟了。不光是商青他們一個車子。另外兩個車子也是。只有李嘯銳和我的這個車上沒事。
那車門開啟不知道有多久的功夫。因為本來天氣就冷,又是睡著了,誰都沒發現。我們這些變異進化過的人既然不覺得冷,也就察覺不出來。等商青身上都溼了咳嗽得快要喘不過氣來,張鐵才急忙跑過來找我們。門的事情,沒個頭緒。
我把粥給煮好了,回頭就跟李嘯銳說這個事情。
李嘯銳手停了一下,都沒回頭看我一眼。他說,我猜到了。只是沒想到動作那麼快。
我回頭看著商青,看著那四個還躺著的孩子。我真想不到我們隊伍裡頭會有人做出這種事情來。我想你死,這種事情我從來不敢想。就是隨手把喪屍殺了,那也不過是殺了,沒有功夫去怨恨詛咒下小絆子。要是不想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