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方依老夫人安排就是。我們莊戶人家沒那麼多講究,薛兄弟轉告老夫人,一切從簡即可。”
薛剛來時,一路上都擔心林家不會贊成如此急促地娶親完婚,想好了幾套說辭,下定決心磨破了嘴皮子也要央求林老爺答應,就算下跪,跪破了老腿也在所不惜。因為偌大的崔府的確需要一個利索人來幫著老夫人打理。他準備的“花言巧語”都還沒用上,更沒用到撒手鐧——老腿下跪舍老臉,這事兒就成了,心中大喜,施禮說道:“林老爺豁達慨亮,小人打心裡佩服,在此代老夫人謝過。不過請林老爺放心,我們老夫人定精心操辦,把事兒辦得有理有面兒,辦得風風光光,萬不敢委屈了貴千金。”
他二人都是血性漢子,商定了婚娶的大概過程,寒暄客套一陣,便也都不拘謹,暢所欲言,相談甚歡。用過酒飯,薛剛便告辭回返了。
至傍晚,鄭婉君來見林霽遙,聽說此事,又看到林霽遙似羞怯不捨卻難掩欣喜的神情,心中不禁自哀自怨地傷感起來。她那望眼欲穿的紅紅秋眸立時激起了林霽遙的俠肝義膽,林霽遙握住她的手說道:“婉君你放心,我為你作主,他不回心轉意,我饒不了他,我倒要看看那沈如月是何等人物?”
林霽遙不提還罷,這一提起,鄭婉君吃不住了,喉鼻一酸,落下淚來,卻忙拭掉眼淚,更加偽裝心跡,說道:“我的事不用你來管,你做好你自己的就是了。”說完,又要自傷流淚,她奪出手,自回家去了。
······
轉眼過了年,風馳電掣般出了正月,娶親的日子說到便到。
鄭婉君送打扮的光彩照人的林霽遙出門上了轎,本族的幾個長輩女子送娶隨行。禮炮八響齊鳴,鞭炮聲聲如雷,崔成戴高冠、著刺龍紅袍、披斗大紅花,騎著雕鞍白馬。金童玉女散花鋪路;耍戲藝人翻獅騰龍;吹打司手奏響“百鳥朝鳳”;朱漆掛彩大轎八人抬;描金喜櫃雙駒載;人聲鼎沸道吉言;前赴後繼笑滔天;風光體面莊戶女;喜氣洋洋如豪宅······迎親隊伍浩浩蕩蕩,著實壯觀。
在這潛龍出水、萬物復甦的時節,在這喜迎新人的禮樂聲音中,鄭婉君心中掀起了怒海狂潮。她痴痴默立片刻,嬌嬌怯怯地抬袖拭臉,搖搖顫顫撫捋額前髮絲,意味深長地幽嘆一聲,似乎難分難捨閨中伴友,也似乎不勝料峭的春寒。林母扶了她一把,二人走進院子去了。
林天鴻在遠處的樹後閃出,一陣感嘆,難以分說是喜是憂。
······
一場春雨一場暖,春風陸續送來了幾場甘霖,天日變得更暖。運河水盛,波逐浪湧。垂柳抽絲吐翠,金穗搖曳吹須;歸燕凌波剪水,結對銜泥築窩;繭破蝶出,翩翩於柳絮楊花之中,弄舞於待放春蕾之上。好一派綺麗爛漫的春光!
林天鴻佇立於運河大堤,捧笛吹奏了幽怨纏綿的一曲,望著河面上來往的船隻呆呆出神。忽然聽到有人縱聲吟道:
修得正果鬚髮白,不願墜地惹塵埃。
羽化成仙脫枝去,無慾無求大自在。
不傍舟車不依馬,身隨清風走天涯。
本是聖潔超凡物,奈何世人笑稱花!
林天鴻聞詩一驚,心中落寞盡拋,逸情雅興立生,忍不住脫口讚道:“好一個‘不傍舟車不依馬,身隨清風走天涯。’!好瀟灑的氣魄!”轉身看時,只見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大踏步而來,瀟灑飄逸,如若御風而行,頗有一番仙風道骨之態。林天鴻難抑敬仰之心,上前施禮說道:“老前輩好,晚輩林天鴻這廂有禮了。”
那老者一怔,停下腳步,問道:“我們見過面?你識得老夫?”
林天鴻說道:“晚輩孤陋寡聞不識得老前輩。剛才聽老前輩語出不凡,實在難抑敬仰之心,忍不住打擾,實在冒昧了。”
那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