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誡自己,這是個危險的男人,是個如今金屋藏嬌將來妻妾成群的男人,是個跟自己分處兩個世界永遠不會有交集的男人,就這麼簡單!
還是那句老話,計劃不如變化快,正當易傾南覺得自己心理逐漸強大的時候,已經能夠抵禦更大的誘惑時,裴夜倏然睜眼,做了一個動作。
這個動作,足以讓她氣血噴張爆裂而亡——
他手指伸出,勾起了她的下頜,與她眼神對視!
四目相接,近在方寸,易傾南幾乎要暈死過去,那原本波瀾不驚的冷靜眼眸,如今水霧氤氳,竟似有著脈脈流水,微微光彩,讓人無法抗拒。
易傾南腦中轟然一聲響,所有的心理防線,所有的努力控制,都似是消失在九霄雲外,天地間便只有那雙眼,黑曜石般烏沉深邃,彷彿要將她整個靈魂都吸入其中,剝離,絞碎,糾纏,相融。
“你真的姓易?”他忽問。
易傾南像是被勾了魂兒樣的,喃喃作答:“是啊。”小五哥嘛,自然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沒騙我?”
“小人不敢……”
“你家中可有姊妹?”裴夜沉沉又問。
易傾南搖頭:“沒有,小人是獨子。”
裴夜眸色一暗,光彩盡收,沒有再問,只是靜靜盯著她的眼,一瞬不眨,若有所思。
易傾南死死捏著那布巾,藉此緩解內心的緊張與躁動,他這是做什麼?發現了她的真實性別?不可能啊,自己既不挺又不翹,沒一分凸起,沒半點曲線,整一個乾煸四季豆,他再是火眼金睛,也不可能眼光這麼毒吧?
其實也就是幾秒鐘的時間,可在易傾南看來,卻似有半個世紀那麼久,她都快扛不住了,兩腿發軟,搖搖欲墜,心頭不禁暗咒,可惡,拜託他老人家快點決定,想幹嘛就幹嘛,別這麼盯著她不吭聲,人嚇人會嚇死人的好不好?
但他到底想做什麼呢?
易傾南揣測著將軍主子的想法,很yy地想,不會是突然發現了她的內在美,對她產生某方面的興致了?他會不會有著某些特殊的嗜好呢?這樣近距離的對視,到底何時是個頭,最後該不會演變成他化身為狼,撲倒她這隻身著家丁服的小紅帽?
大眼瞪小眼,易傾南眼睛都瞪酸了,感覺自己都快瞪成鬥雞眼了,忽覺下頜一鬆,一時猝不及防,出於慣性,整個人朝地面摔了下去!
不是吧,他,居然說收手就收手?!
啪嗒一聲,易傾南摔坐在硬邦邦的石板上,著地的瞬間,手掌勉力在地上撐了下,企圖撐住身體,卻因為水多地滑,還是沒能止住勢頭,反倒是手腕在石板上重重硌了一下,疼得她眼淚都出來了。
怎麼了這是,發什麼神經啊,要撒手也該先給她個提示好不好?!
易傾南坐在地上,手也疼,屁股也疼,抬眸望向那還在浴桶裡端端坐著的男子,真是敢怒不敢言。
小嘴一扁,無限委屈,她這廚子兼搓澡工,忙活了一個晚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半句好話沒有,唯一的報酬就是給摔了個屁墩?
裴夜眼神漸涼,又恢復到以往的冷峻漠然,淡淡瞥她一眼,眼底竟有著些許失望,長臂一伸,從近旁另外取了張布巾,並不理她,自行洗浴起來。
易傾南傻傻坐在地上,怔怔看著他的動作,有些不明所以。
她可是做錯了什麼?
除了心裡胡思亂想了下,好像什麼都沒做吧?
除了甩手,還對她甩臉子呢,照理說該失望該難過的應該是她好不好?!
一個指令一個動作,完全是按照他的意思來的,為什麼他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轉彎,與方才截然不同,彷彿剛剛只是她頭昏腦脹做的一個夢,夢中的情景虛幻而美好,但夢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