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場誤會吧,畢竟黑燈瞎火的,誰也看不清誰,說不準這來的人還以為柴房關著的是什麼野物呢,再後來,小人醒來的時候已經在街頭的醫館裡養傷了……”說罷埋下身去,恭恭敬敬連磕幾個頭,這才又抬頭道,“以上句句屬實,請老夫人明察。”
她故意放低身段,貶低自己,閉口不提猥褻侵犯的行為,只堅持一個原則,那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尤其是在對方態度尚未明確的時候,因為她相信,這也是老夫人的態度,若是自己一味強硬,說不準會適得其反,首當其衝落馬,要知道,自己只是個最低等的小家丁,隨便找個罪責懲罰棒打,再逐出府去,誰人又敢說什麼?
還有啊,她都把自己貶低成野物了,那姓楊的色狼還不依不饒撲上來,真真是禽獸不如。
此番申辯中,她從頭到尾都故意沒提那將軍主子,她想的倒也簡單,男主外,女主內,都是各有分工的,雖然這回將軍主子出手管了府內的事,但畢竟是私底下做的,沒搬到檯面上來說,自己也當考慮到他的難處,能閉嘴就閉嘴,能遮掩就遮掩,至於老夫人知道與否,那是另一回事,與她無關。
相較於那彙報之人攻擊性的目的,她這樣委曲求全,顧全大局,應該更讓主子喜歡才是。
一番話結束,易傾南便是低頭跪著,一動不動,看起來侷促不安的模樣,然而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那雙大眼睛正滴溜溜轉動著,猜想著老夫人的表情和回覆,尋思著可能會有的情形與對策,以不變應萬變。
說實話,這樣猜來猜去真累啊,還不如讓她汗流浹背在太陽底下幹一天的活呢,由此可見,高門大院的水可深了,她現在還只是個小家丁,日子就過得這樣艱苦,那些在主子面前當差的人,成天勾心鬥角,算計來算計去的,還不得給累死!
屋裡靜悄悄的,也不知那老夫人在想什麼,反正就是不說話,易傾南有點著急了,卻不敢表露出來,等了又等,似是沒支撐好身體,微微往前撲了一下,手掌及時撐地,才勉強穩住了,嚇得低道:“小人不是故意的……”
其實她就是故意的。
故意做出這膽怯懦弱的姿態,好讓對方心軟,放鬆警惕。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不管如何,早點拿出個結論來吧!
如她所願,裴老夫人輕咳兩聲,終於開了口:“聽起來倒挺無辜的,不過說也奇怪了,那柴房在府裡也是個偏僻地兒,這過路的人什麼道不好走,偏偏就走去關你的那間屋子了?”
易傾南怔了下,這話聽著怎麼怪怪的,倒似在暗地指責她一般,而說話的聲音溫和委婉,面上表情也是優雅無害,貴婦人的清貴氣度無損半分,叫人挑不出一點不是來。
話音剛落,撲通一聲,那楊嬤嬤跟著一步,也面向裴老夫人跪下了:“老奴代我那不孝子向老夫人認錯!”
裴老夫人驚咦一聲,微詫道:“楊嬤嬤,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說話!”
楊嬤嬤咚咚磕了幾個響頭,這才抬眼含淚道:“老奴早年在雪地裡受了寒,身體受限,膝下無兒無女,就這麼個不孝的逆子,最近他日夜在家看書幹活,改過自新,表現尚可,讓老奴覺得很是欣慰,不免就誇了他幾句,誰知他竟異想天開的,一心想著要重歸府裡,要為老奴爭氣,為將軍和老夫人效力,這幾日一再提起這事,老奴心知絕無可能,便一口回絕了他,可這傻孩子,跟老奴鬥氣,不知跑去哪裡與人喝了悶酒,壯了膽又進府來尋老奴說情,可巧沒找著老奴,迷迷瞪瞪路過柴房,聽見那裡有人叫喚,以為是進了賊,便走去檢視,然後就碰到了易小五,這逆子喝了酒犯糊塗,把易小五當做潛進府裡偷東西的歹人了,所以才動了手,都怪老奴平日管教不嚴,他是被逐出府去的人,實在不該再在府裡出現,被人打了也是活該,請老夫人給這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