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白絢,已是中午。他們——她
的臉燥熱得不像樣。
浴室傳來的水聲漸小。
她嚇了一跳,趕緊鑽進被子裡,屏住了呼吸。直到——被子上的壓力大了。她伸手去扯,沒持續幾秒,便徹底潰敗。被子被拉開。
他帶著一身沐浴後的清爽,托腮淡淡看著她,嘴角笑意帥氣迷人。陽光,投映在他的臉上,似乎要在瞬間按下快門,把這一刻定格住。
城市的燈光,和四年前離別的時候好像沒有多大差別。聽說,不夜天也還在。
她坐在城市的公交上,任風景站站駛過,從相識最初,到那個一生中最美麗的黃昏,錯過了早晨和正午的黃昏,他嘴角的笑意似乎還沒有
凝成時間。
四年了。她離開了四年。
有什麼變換了,又有什麼還依然。
曾經深愛。回憶的畫面不是幻覺,嗯,曾經和一個人這樣愛過。卻終於沒能畫上句號。廬山回來不久以後,新學期也是最後一個學期,表
哥遲濮心臟病發。
他後來做了一個決定,那是關於離開,毫無徵兆。
在醫院看護他的那些天裡,她想了很多。也許是一生中想得最多的時間。
遲濮的現在,也是她的未來。到遲濮出院的那天,她也做了個決定。
第一百一十八話 戒指
向他提出分手。
那天的情景也像那個黃昏一樣清晰。在他的寢室,給他做了晚飯。現在想起來,她真是個混蛋加蠢材。
公交車上報站的聲音,人們上下車的聲音,嘈雜擾人。悠言綻了個笑,苦澀得與當日那人的依稀重疊。
他當時扒了口飯,在嘴裡慢慢嚼了,又給她挾了一筷子菜,兩人目光輕觸過,她看到他漆黑的瞳眸裡薄藏的寵溺。她埋了頭,鼻子幾乎要
碰到碗裡。“顧夜白,我們分手吧。”她以為她會顫抖,到最後出口語調是平靜。
他剛又挾了菜,準備放到她碗裡,淡淡道:“言,這玩笑不好笑。”也許,他銳利的早已從她的話裡聽出什麼,不然,他的手不會僵在空
氣中。
“分手,分手,分手。”她重重擱下碗筷,近乎蠻橫地說。
也許,只有這樣,她才能把話說得理直氣壯。
“理由。”輕輕把菜放進她碗中,他也放下碗筷。
“懷安喜歡你,我知道,晴也暗暗喜歡你。”她別開頭。
他皺了皺眉,“這是什麼理由。”
“你認為不重要,我卻覺得很重要!我很小氣,我不喜歡。”她說著,也想抽自己一個耳光。的確,這是什麼狗屁理由,自己說著也覺得
荒誕無稽。
他離了座,走到她面前,“我不愛她們,永遠不會。”他的聲音有點低和沉,他從不屑於把這些說出口,但現在,他說了。被她逼得說了
出來。他沒有碰觸她,但她知道,他眼裡的光芒,很深,他的注視,很認真。
她突然有點膽怯。
“這兩個月,銀行卡里面的錢沒有多。你明明接了個大生意,幫一家遊戲商畫人設,每晚到三四點才睡,那筆酬勞很大,我知道的,你拿
到哪裡去了?”她咬咬牙,又道。
他的眉峰蹙得更深,靜靜看著她半晌,卻沒有說話。
她只是在強鬧,看到他沉默,悲痛中也不免微微好奇。
擠出個冷冷的笑容,她往門口走去。
很快,被他整個抱起,腳小小地懸了空。
他的聲音還是很安靜。“子晏說,Susan和你去蒂芙尼看過,有一對戒指,你很喜歡,後來,去過很多回。”
她要掙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