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襲的敵人已紛紛奪門而逃。只是這路刀
法卻有一樁特異之處,傷人甚易,殺人卻是極難,敵人身上
中刀的所在全非要害,想是當年創制這路刀法的夫妻雙俠心
地仁善,不願傷人性命,因此每一招極厲害的刀法之中,都
為敵人留下了餘地。
打到後來,敵人中只剩下卓天雄一個兀自頑抗。袁冠南
和蕭中慧雙刀倏至,一攻左肩,一削右腿。卓天雄從腰裡抽
出鋼鞭一架,錚的一聲,將蕭中慧的短刃鴦刀刀頭打落。
夫妻刀法那一招“喜結絲蘿在喬木”何等神妙,袁冠南
長刀晃處,嗤的一聲,卓天雄小腿中刀,深及脛骨,鮮血長
流。
卓天雄小腿受傷不輕,不敢戀戰,向蕭中慧揮掌拍出,待
她斜身閃避,雙足一登,已閃入天井,跟著竄高上了屋頂。本
來袁蕭二人雙刀合璧,使一招“英雄無雙風流婿”,便能將卓
天雄截住,但蕭中慧刀頭既折,這一招便用不上了。
蕭半和見滿廳之中打得落花流水,幸好己方只有七八個
人受傷,無人喪命,當下大聲道:“各位好朋友,官兵雖然暫
退,少時定當重來,這地方是不能安身的了。咱們急速退向
中條山,再定後計。”眾人轟然稱是。
當下蕭半和率領家人,收拾了細軟,在府中放起火來。乘
著火焰沖天,城中亂成一片,眾人衝出東門,徑往中條山而
去。
在一個大山洞前的亂石岡上,蕭半和、袁楊二夫人、袁
冠南、蕭中慧、林玉龍夫婦,二十來個家人弟子,三百餘位
賓客朋友團團圍著幾堆火。火堆上烤著獐子、黃獐,香氣送
入了每個人的鼻管。
蕭半和咳嗽一聲,伸手一摸鬍子,這是他十多年來的慣
例,每次有什麼要緊話說,總是先摸鬍子。可是這一次卻摸
了個空,他下巴光禿禿地,一根鬍子也沒有了。他微微一笑,
說道:“承江湖上朋友們瞧得起,我蕭義在武林中還算是一號
人物。可是有誰知道,我蕭義是個太監。”
眾人聳然一驚,“我蕭義是個太監”這句話傳入耳中,人
人都道是聽錯了,但見蕭半和臉色鄭重,決非玩笑。袁楊二
夫人相互望了一眼,低下頭去。
蕭半和道:“不錯,我蕭義是個太監。我在十六歲上便淨
了身子,進宮服侍皇帝,為的是要刺死滿清皇帝,給先父報
仇。我父親平生跟滿清韃子勢不兩立,終於慘被害死。我父
親的七個結義兄弟歃血為盟,誓死要給先父報仇,但滿清勢
大,我這七位伯父叔父無一能得善終,不是在格鬥中被清宮
的侍衛殺死,便是被捕到了凌遲處死,這一場冤仇越結越深。
我細細思量,要練到父親和這七位伯叔一樣的功夫,便是竭
一生之力也未必能夠做到,便算練成了,也未必能報得了血
海深仇,於是我甘心淨身,去做一個低三下四、為人人瞧不
起的太監。”眾人聽到這裡,想起他的苦心孤詣,無不欽佩。
蕭半和接著道:“可是禁宮之中,警衛何等森嚴,實非我
初時所能想像。別說走近皇帝跟前,便是想見皇帝一面,那
也是著實不容易。在十多年之中,雖然我每日每夜都在等待
機會,始終下不了手。十六年前的一天晚上,我聽得宮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