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狽。
車頭大燈斜著前方,折射過來的光影昏黃朦朧,曖昧在雨絲裡浮動掩藏,阮卿卿望著車裡的人,一時間,不知說什麼好。
斜風吹開她的頭髮,年輕的臉龐在夜色裡更加柔潤美好,望著自己的那雙眼睛烏黑沉靜,黎俊柏無端地感到躁熱。
“上車。”他說。
人在家門外,理應請人到家裡坐的。阮卿卿搖了搖頭,說:“到我家裡坐會喝茶吧。”
一屋子的人,進去了什麼都不能做,還不如在車裡。黎俊柏眉心微微皺起來,重複了一句:“上車。”見阮卿卿不動,乾脆下車,開啟後座車門,猛一下把阮卿卿推了進去。
烏木折骨傘收起不及,從阮卿卿手中脫出,像翩飛的蝴蝶,在雨中翻了幾番,跳蕩著飛向遠處。
汽車裡很舒適,空氣中有黎俊柏身上特有的清新涼爽味道,跟外面的溼潤鹹燥迴然不同,阮卿卿未及細品,黎俊柏也進了後座,車門砰一聲關上,而後落鎖。
原本很寬敞的車廂因多了一個人而變得狹窄,熟悉的林木氣息,還有男人特有的陽剛味侵蝕著感官認知,阮卿卿僵住,車裡安靜極了,靜得只聽到雨刮器澀滯地擦擦聲和兩個人急促的呼吸。
雨更大了,水霧濛濛,汽車外面的世界灰白模糊。
第22章 清淺接觸
“下雨天穿這麼少冷不冷?”許久後,黎俊柏開口問道,聲音有些暗啞。
他離得太近了,略微動一動就會碰上,他的呼吸就在耳邊,手臂擱在她背後的座椅背上,若有若無的環抱姿態,說不出的溫柔情致。
不冷,還很熱,背脊都是汗,阮卿卿搖了搖頭,身體發抖,兩隻手侷促不安地抓座椅上的軟皮。
修剪得很整齊的指甲,不像別的女人塗抹了亮閃閃的指甲油,很純淨的本來顏色,淡淡的粉紅,手指纖長柔軟,在啞光皮質的襯托下,瑩白如玉,像骰子朝空中丟擲飛也似旋轉時出來的渺渺流光,奪人眼球,致命的美麗。
黎俊柏想抓住那雙手,狠狠捉緊揉…躪一番。
有汽車路過,明晃晃的車頭大燈照進車裡,籍以依託的黑暗消失,不期然的,兩人目光對上,閃爍的不明情緒無所遁形,黎俊柏眼眸充血,呼吸急促濁重。
燈光一閃而過,車廂再度陷進黑暗中,阮卿卿找回些許力氣,低聲問道:“你怎麼過來了?”
“今天開會洽談和德百合作的事,沒看到你,聽說你生病了。”他說,自嘲地笑。
聽說自己生病,放心不下就過來了!
低沉醇厚的聲音衝擊著耳膜,嗡嗡地震顫不停,阮卿卿心口一緊,勉力凝聚起的精神又在瞬間渙散。
“你是什麼樣的人呢?”他自言自語似嘆息,聲音低不可聞,車窗縫鑽了風進來,冰涼地拂過臉頰,也將他的話嫋嫋吹散。
阮卿卿呆呆看他,男人微抿著嘴角,淺妃色的嘴唇微微上挑,弧度美好優雅,漆黑的瞳眸裡倒映著她小小的影像,青澀,驚惶,無助,隨著他粼粼的眼波跳動。
就是這樣的眼神,忽閃忽閃水盈盈的,讓人想狠狠地揉碎她,黎俊柏咬牙,忍不住俯了下去。
他的嘴唇觸上她的唇,乾燥、溫熱、強悍……阮卿卿無力地承受著,腦袋輕飄飄地浮上半空,手心冒汗,顫抖著,無助地捉住他腰部襯衣。
透明的薄薄的輕軟的花朵一樣的人兒,彷彿呵氣大了些兒都會融化掉,黎俊柏緩緩伸出手捧起阮卿卿的臉。
髮絲滑膩如水從指間輕瀉,臉頰肌膚滑不留手。
黎俊柏閉上眼,霎地又睜開。
車門啌一聲開啟了,斜風伴著細雨撲入車裡,阮卿卿打了個寒顫,黎俊柏的臉半掩在陰影裡,看不清表情,一隻腳已跨了出去,離她很遠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