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飛來對此事極為上心,只因當年無相寺那一戰他記憶猶新。
崑崙之戰後他忽然打破桎踏入仙路,自此意氣風發,許多原來不能修行的蓬萊秘傳豁然開朗,修為突飛猛進,這才興起了跟蜀山聯手稱霸修行界的念頭。而後來的一切確實順風順水,唯一忌憚的崑崙不出,楚平也沒有露頭。
五年前他跟蕭劍空商量很久,終於決定對無相寺發起突襲。幸而,楚平果然不具有崑崙大戰時的無敵之力,甚至比不得許多大乘修士。燕飛來於交戰時大喜,卻愕然發現楚平根本難以殺死!
他用盡了手段,不知將楚平打出多少對大乘修士來說足以致命的傷勢,但對方縱使衰弱,卻始終不息。最後無可奈何,只好把他鎮壓在蓬萊最深處。
雖然最後勝了,但這始終是燕飛來心裡的一根刺。只因那詭異的不死,超出他的理解,對這種不可知,他始終心懷疑慮。
燕飛來身繞仙氣,陡然凝聚成一道筆直如槍的虹光,刺入身後的牆壁。
轟隆!
這虹光如一柄鑰匙,開啟了一扇石門。
他大步踏上,鄒海平和蕭千羽連忙跟上。
石門之後是一片迷濛,數不清的符文如精靈在霧氣裡翻飛,以兩人的修為都看不破身外一丈。
鄒海平顯然也是第一次進入這裡,臉上既有好奇,也有興奮。
緊跟燕飛來的腳步,踏入石門後只一步,立時天翻地覆,好似空間扭曲,便有一片巨大的熔湖出現,紅彤刺目,熱氣蒸騰。
這片熔湖有七八十丈方圓,周邊是一條環形小徑,再就是高大的石牆,分明就是地底。
石牆上雕刻了許許多多奇怪的物事,有怪狀異獸,有人形雕像,還有丹爐怪石,如上古之民祭祀神明的浮雕。
這些浮雕都噴吐著火光,所有的火焰都聚焦在熔湖中央的一塊丈許寬闊的石臺上。
石臺之上有一個銅製的囚籠,上面畫滿了符文,石壁上所有浮雕噴吐的火焰都被這符文吸引,化作一簇巨大的跳躍焰光,正熔鍊著囚籠裡那人。
囚籠裡毋寧說是一個人,倒不如說是一具骸骨。只因他身上所有的血肉筋膜早就被燒成了虛無,只留下一副骨架,縱使被火焰燒煉了很久,依然潔白晶瑩,宛如玉石。
看到這一幕,燕飛來心底鬆了口氣,對身後的蕭千羽道,“賢侄請看,那賊子還在此!”
“這就是當年的楚平?”
崑崙別後,蕭千羽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楚平。白骨森森,還是當年那個在崑崙擊敗葉忘情的意氣風發的年輕人嗎?
嘎嘎!
囚籠裡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燕老兒,這些年都不敢露面,是在怕我嗎?”
“階下囚,還如此大言不慚,無相寺就教會了你這些嗎?”燕飛來冷斥。
“真可惜,這地火還煉不死我,終有一日我會打破這囚籠,到時候你可要小心了!”
燕飛來沒有再理會他,轉身對蕭千羽道,“賢侄可看清楚了,看來是貴派長老認錯了人!”
蕭千羽笑道,“想是那人冒充的!只是想不通,以那人的修為,何必要冒充此人?”
囚籠中的白骨聽了這話忽然道,“你是說有人冒充我?”
燕飛來仍然沒有理會,只是道,“這下可以放心了,走吧。”
蕭千羽點了點頭,轉身跟上燕飛來的腳步,卻咕噥了一聲,“如果不是他,那會是誰傷了陳嘯?”
“哈哈哈哈!”
囚籠裡的白骨忽而放聲大笑,火焰明滅,整個地窟都被震動。
“有意思,有意思!”
他聲如雷震,喊了兩句卻劇烈的咳嗽起來。
燕飛來側身回望,心下驟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