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氣,活該捱揍,越是如此,便越想念先生的教誨,你們難道不想念先生麼?”
一群弟子紛紛互相笑罵起來。
崔婕忍不住笑道:“你們誰都別笑誰,你們先生常說,學堂裡這些小混賬每一個爭氣的,恨不得把你們吊在樹上每天抽一百遍……”
說著目光望向人群裡最沉默的宣城公主,崔婕將她拉過來,握著她的小手笑道:“幸好你這位女弟子很爭氣,連科考都不遜鬚眉,總算給先生長了一回臉。”
望著一眾弟子,崔婕用師孃的語氣道:“你們啊,多跟宣城公主學學,先生凱旋迴長安之前,趕緊多溫習課業,好教先生對你們刮目相看,不然師徒重逢怕是不會太愉快,你們也不希望先生見面就抽你們吧?”
眾人一凜,一想到先生騎著高頭大馬凱旋而歸,師徒一見面,先生就揚起鞭子對他們大打出手,這畫面……好像不是沒可能啊。
於是弟子們紛紛向崔婕問安後,一個個匆匆告辭離去。
送走了弟子們,崔婕回到後院,坐在樹蔭下發呆。
不知為何,今日總是心神不寧,剛才繡花都扎破了手指,那幅喜鵲鬧枝圖也廢了,殷紅的血珠滴落在那隻喜鵲的黑色羽毛上,總覺得不是什麼好兆頭……
夫君……何日歸來?
…………
高句麗,烏骨城外,唐軍大營。
李欽載昏迷了三日,這三日裡他迷迷糊糊,清醒一陣又睡過去。
身上發著高燒,肋骨和後背火辣辣地痛,左手胳膊也痛,好像還吐了幾次血。
依稀記得,這幾日來他床榻邊探望的人不少,其中有熟面孔,也有陌生面孔。
人們關切地探望一陣後,又小心地輕輕離去。
李欽載這幾日卻好像活在夢裡。
夢裡的他,彷彿用快鏡頭重新經歷了前世的人生。
高中的課堂裡,老師在講臺上力竭聲嘶傳授知識,而他,與心儀的女孩傳遞小紙條。
大學的林蔭道下,懵懂羞怯地幾番試探,想牽住女孩的小手,終究沒勇氣跨出那一步,最終也錯失了人生裡的那一抹白月光。
走進社會,成了社畜,臉皮厚了,世故圓滑了,沒皮沒臉撩著女同事,女同事臉蛋紅紅,那種互相眉來眼去的曖昧,心照不宣的水到渠成,好像得到了什麼,又總覺得差了點什麼。
每一個夢境都那麼清晰,他能看清生命裡每個過客的模樣,唯獨看不清自己的眉眼。
半夢半醒幾日,渾渾噩噩的李欽載終於睜開了眼。
第一眼便看到了守候在他床榻邊的小八嘎。
見李欽載終於睜眼,憔悴萬分的小八嘎驚喜地掩嘴,然後,放聲大哭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