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什麼?!”林老太太見孫子挨打受罵,拼著老命站出來維護道:“當初是大宇勸你們進安全區的,可你們自己也同意了啊!是誰哭著求大宇想辦法救救大夥,又是誰在凍掉兩個腳趾頭之後瘸著傷腳讓大宇幫著找門路進城,是不是你們?”
林老太太氣得渾身哆嗦,“如今大宇拼死拼活想辦法把你們送進來,你們不念著他的好就算了,怎麼能因為城裡的爛事兒把責任都賴在大宇身上?做人可不能喪良心啊!”
“林老太太,咱們當初是求著大宇了,”滿地打滾的女人迅速從鋪蓋上爬起來,拎著臉罵道:“可咱們也是聽了他的勸才扔下老家的房子地來了狗屁的安全區,要是早先沒過來,起碼還能死在自家墳頭上,現在呢?客死異鄉!還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拉倒吧,唐小如。你一個寡婦,漢子死了,連個崽子都沒有,本來就沒人收屍,還想趁機訛人啊!”一直躺在鋪蓋上沒動的男人嗤笑道。
“郭海,你說誰是寡婦!”唐小如瞪著眼珠子衝男人喊道,好像他要是敢應聲就立刻撲上去將他扒皮拆骨一樣。
“你結婚半年男人就死了,不是寡婦是什麼!”郭海臉色陰沉地說道。
“我跟你拼了!”唐小如嗷地一嗓子,炮彈一樣拱向郭海,卻被他一巴掌摔在地上,腦門上登時腫起了大紫包。
“都他媽給老子閉嘴!”郭海懶洋洋地從鋪蓋上站起來。
他的頭髮不夠整齊,甚至還沾著一塊翹起的碎布條,身上的衣服也因為褶皺顯得很邋遢,可渾身散發出的那股冷冽氣勢卻分外逼人,“出事了一個個只會嚎喪,有用嗎!難道林宇自己不想活,缺心眼非往這死路走?還他媽害你們,宇子要是臨走的時候肯聽我的勸,早把你們這幫廢物扔下,現在你們還有命在這唱大戲?哭給誰看?一個個不知死活的玩意!誰再敢多說一句,我立刻廢了他!”
打滾撒潑的村民們立刻閉上了嘴巴。
他們之所以敢對著林宇耍橫,不過是仗著他心軟,有同情心,絕不會捨棄這些從小看著他長大的鄉親叔伯。
可郭海不一樣。
當年鎮上擴建高速公路時,開發辦主任到他家強行徵用土地把老郭頭腿打折了。那時的郭海正在城裡建築工地扛活,等他得到信,回家看到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老郭頭,二話沒說轉身就走。
村裡人都以為他是怕事躲出去,誰也沒想到就在那天晚上,那個曾在村子裡叫囂要把所有人都趕出去的主任剛出辦公樓就被人開了瓢,據知情的人說,當時那血流了一地,腦漿子都淌出來了。
郭海這一鎬頭下去不光給親爹報了仇,也把自己送進了監獄。
混到現如今三十多歲,家裡連個婆娘都沒有,悍名卻是越來越盛,誰敢跟他叫板,那才真是嫌命長。
林宇見村民都安靜下來,感激地衝郭海笑了笑。
他這個兄弟看著兇悍,卻是個極講義氣的人。他會在這時候幫自己說話,也不過是因為當年他進去的時候,林奶奶曾經看顧過老郭頭。
雖然當初他們祖孫做這些的時候也沒指望過有人報答,可人就是這麼回事兒,能被人念著好,心裡總是好受的。
“事情已經發生了,大夥埋怨我,我也能理解。可現在不是內訌的時候,咱們總得想想辦法。”林宇覺得自己誤了大夥,怕他們不肯聽勸,底氣不足地說道。
“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可說的啊!”唐小如頂著腦袋上的大包,疼得臉皮一抽一抽的,怎麼看怎麼可笑。
“咱們可以再逃出去啊!”羅琦將氣得滿臉通紅的林老太太扶到一旁坐好,“既然林宇哥能領著咱們從村子裡逃到這,自然也有辦法領著咱們繼續逃出去!更何況,眼前不是有個現成的指路人嗎?”
羅琦的一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