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入夏了,天氣愈發炎熱。這個情況隨著他們越往南走越明顯,以至於桑擰月白天都不敢出艙門,要時刻呆在艙房們才能感覺到涼意。 可一直呆在船艙中也不好,因為待久了會悶,而且會有暈船的感覺。 桑擰月倒是沒有暈船,畢竟她在晉州長大,精通水性。幼時她還時常跟著父親和祖父乘船出去訪友,她已經習慣了船隻這種交通工具,自然不會暈船。 但她沒有暈船,身邊帶著的素問和素英卻因為暈船吐得七葷八素。 當初桑擰月之所以選了素問和素英隨同南下,就是因為兩人有功夫傍身,而且做事非常有章法。這樣的丫鬟識文斷字,有決斷有毅力,帶著出門,真若是碰上了什麼意外,他們不會亂了陣腳。 可桑擰月自認為自己考慮的夠全面了,卻全然忘記了,這次是要走水路去閔州。常年生活在北方的人乘船,很多都會不適應。他們會暈船,會嘔吐,更甚者能從登船嘔到下船。 好在他們主僕雖然忘記了這件至關重要的事兒,沈廷鈞那邊卻將這件事兒考慮到其中。也就是吃了成毅送過來的止吐藥,素問和素英嘔吐的反應才有所減緩。但她們還是不能直立行走,只能躺在床上。不過她們常年習武,身體底子好。如今她們的身體狀況已經在逐步好轉,想來再在床上待上幾天,她們就會適應船在水上行駛的感覺。 上船三天,客船已經行到了渝州範圍。 從京城到閔州即便是順風順水,走水路也要半個月時間。更何況如今是夏季,從京城到閔州完全是逆風行駛。所以即便全力趕路,三天時間也只能趕到渝州。 而夏季又多暴風雨,天氣變幻莫測,有時候也當真不是你想繼續趕路就能趕的。 這天船行到渝州時,李叔就憂心匆匆的找到桑擰月和沈廷鈞。愁眉苦臉的說:“這風有些邪乎,而且如今空氣中的水汽特別大,最遲今晚就會有大雨。”話落音李叔又斟酌了一句,“也許不僅僅是大雨那麼簡單,許是會有暴雨加狂風。這種天氣情況下,人在河面上行駛會非常危險。” 李叔其實想說,這天氣不管怎麼看,都有點像是要來臺風。畢竟不管是水汽凝聚的速度,還是空氣中水汽的濃度,都太快太重了。 但不管是晉州還是徽州都不是近海州府,是以李叔也沒見識過真正的颱風過境是什麼樣子。可他老人家到底活了這麼大年紀,又聽了那麼多有關臺風的傳言,如今心裡就有了幾分揣測。 他說是會有暴雨加狂風,可他覺得,這天應該是有颱風過境。 若是颱風過來,載重多少噸的貨船都能直接給你掀翻了,更何況是這普普通通的中型載客船隻呢。 李叔實在太憂心了,也因此,等桑擰月從花廳中出來,準備回自己的艙房時,李叔就趕緊走上前,低聲將自己的揣測說了。 桑擰月最是知道李叔在“天氣”上的預測有多準,當即她也不往自己房內去了,而是腳步一轉,又朝花廳走去。 李叔在她身後喊,“姑娘,姑娘,這事也只是我的揣測,我也並不能確定啊。” 桑擰月頓住腳,看著跟上來的李叔,說:“不管是不是揣測,總歸您有所懷疑,我們就應該告訴侯爺。這不是小事,若真有颱風過境,怕不是簡單損傷兩條人命那麼簡單。” 說著話,她陡然感覺從前方吹來的風帶著絲絲涼意。若在往常,她可能會覺得,許是天色晚了,熱氣散了。但因為李叔這些話,桑擰月陡然提起了心,心中不好的預感愈發重了。 沈廷鈞聽著她的腳步聲去而復返,訝異的站起身朝她走來,“怎麼了?發生了何事?別急,有事情慢慢說。” 桑擰月順著他的力道在椅子上坐下,隨後才指指李叔,將李叔藏著的話說給他聽。 沈廷鈞聞言當即蹙起劍眉,“颱風過境?” 桑擰月點頭,“我之前就和你說過,李叔預測天氣很準的。他說會下雨,就指定能下雨。而如今他說這天氣像是颱風過境,那最起碼有八成可能,真要來臺風。” 看沈廷鈞滿面凝重,桑擰月以為他是不相信李叔,就焦急的拉住他的袖子說:“不管事情真假,可這麼多條人命我們不能不在乎。寧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