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森從手邊的抽屜裡拿出一個沉甸甸的袋子,遞給陳玉,交代道:“不要隨便開啟,我回來的話,你就交還給我。萬一,我是說萬一我回不來了——”
陳玉急了,第二次打算陳森的話,“不!父親,您知道,從小到大,我一直沒有回來陳家的意思,但是,這、這次,如果您放心,就讓我替您去一趟莊家吧。”
陳森哼了一聲,上下打量了打量陳玉,雖然嘴裡依舊是冷淡嘲諷的語氣,眼裡卻有些滿意和落寂的神色,“你去?只怕沒等你弄明白莊家的門朝哪邊開,就灰頭土臉地回來了。”
陳森又抽了幾口煙,抬手製止了陳玉開口,略微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我也不一定不回來,這只是一種可能性。如果我出了事,你就拿了裡面的東西,離開杭州,找個不起眼的二線,三線城市定居。包裡面卡和保管箱鑰匙的密碼都是你生日。”
陳玉低下頭,手緊緊握起來。
“我叫你過來,一是交代這件事。另外,還有一個原因。”陳森聲音忽然嚴厲起來,“我要你跟我保證,這次莊家的事你絕對不能參與,即便陳家真有什麼事,也輪不到你出頭。”
陳玉低著頭,好半天說了一聲:“是。”
“記住我的話,你這幾個月給我老實待在杭州。”陳森又一次叮囑,“你如果敢再不聽話,我,我寧願沒你這個兒子。”
陳玉沒有說話,頭垂得更低了。
沉默了一會,陳森又說道:“對了,你那個朋友是不是還住你那?這陣子,儘量不要讓他離開。如果真有事,他能幫到你。還有,不到迫不得已的時候,儘量不要找沈宣幫忙。”
陳玉一愣,不能找沈宣?這些年來,陳森最信任的人不就是沈宣嗎?難道另有隱情?
至於封寒,陳玉敢打賭封寒根本沒考慮過要離開,就封寒的脾氣性格,他想再找個這麼任勞任怨讓他壓榨的人實在不容易。
書房又恢復了安靜,沒過一會兒,趙離來敲門,說午飯準備好了。陳森對陳玉點了點頭,起身往外走去。
餐桌上有八個人,主位是陳森,挨著他的是剛回來沒幾天的陳玉的母親。右邊是莊齊,蓮生,沈宣,趙離,左邊是封寒,陳玉。
蓮生陪著陳森聊著,莊齊則衝陳玉挑了挑眉。
陳玉想到昨天下午的狀況,尷尬地笑了笑,低頭吃飯。反正已經失言了,改天有機會再說。
而且,現在還有另外一件更棘手的事等他確認。
“媽,你好不容易回來一趟,這次會待多久?”陳玉做足了心理建設,終於抬頭說道。
陳夫人保養地相當好,看著只是個三十出頭的女人,不僅氣質高雅,而且相當美麗。
相比較而言,陳玉更像母親。
在陳玉二十幾年的記憶中,母親的形象要比父親更和善可親,每次陳森教訓他,陳夫人總是攔著。
所以在海底無意間偷聽到的那些對話,陳玉幾乎無法相信。
如果這桌上,父親不是父親,母親也不再是母親,他是不是沒有家了?
可是,也是從海底之後,陳森這個父親的形象就比以往更鮮明瞭。不可否認,再嚴厲,陳森對他也給予了一個父親能給兒子的全部。就算是剛剛,書房裡像是遺言的對話,也表明了,只要陳玉想不起來,陳森絕對是拿他當兒子的。
那母親呢?
陳夫人笑著抬頭,看到陳玉之後眼裡帶上了驚詫,隨即笑著說道:“怎麼,又辦了讓你爸生氣的事,想讓媽給你求情?”
陳玉回過神,低聲說道:“沒有,就是好長時間不見,想媽了。”
陳夫人點點頭,笑得眯了眼,說道:“行了,一會跟我上樓,正好,我想問問你什麼時候考慮一下人生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