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止流動,安流只覺得身後的視線要將自己穿透,趕忙說:“皇兄說笑,風能有什麼味道呢,頭髮又怎能使得風停駐呢,大概是檀香的味道吧,幸然喜歡彈琴時點上一爐。”
不起身也好,安流正發愁自己在知道真相之後,要用怎樣的面孔來對待安成然。抬起頭,卻未料到安成然已經來到了琴案前方,對著安流:“今天我來,是有事要告訴你——” 話未說完已經發現,安流看著自己的眼神竟然與未失憶之前看著自己時候的眼神有幾分相似——幾分惆悵,幾分無奈,甚至還有……幾分困惑?
安成然臉色大變,立刻改了話題:“聽說,你這幾天粒米未進,昨日又請來了御醫診治,是怎麼回事?”
驚覺氣氛有變,安流才發覺自己的眼已經背叛了自己的理智,先一步流露出不該有的情愫,於是趕快把臉垂下,慌張道:“幸然這幾日總覺得心中煩悶,似乎有什麼畫面總在眼前閃過,卻又什麼都記不起,所以才寢食難安。”
假亦真時真亦假。抬起頭偷偷觀察一下安成然,才發現此刻的他竟猶如石像般定住。
安流接著說:“不過這兩天心中已經恢復了平靜,沒有大礙了。”
似乎隱約聽到鬆了口氣的聲音,然後是輕聲相問:“你可是想起了什麼嗎?”
安流搖搖頭,成然這才笑道:“想不起也不要勉強,順其自然吧!”
看著安流,對話嘎然輒止,安成然突然覺得自己彷彿被眼前的風景迷惑了——琴案,古琴,在檀香的縈繞中朦朧。月白色的長袍裹著一個青絲垂瀑,雙眸鎖水的璧人。而這個人,就是他曾經發誓要永遠折磨的那個人嗎?
怔忪之間,安流知道是時候要打破這不合宜的氛圍了。“皇兄方才不是說有事要告訴幸然嗎,不知道是什麼呢?”
安成然聽到問話,斂斂心神道:“七日後,你遠嫁初萌國的姨母之女,也就是你的表妹,初萌國的朝露公主將抵達京師。她是聽說你重傷痊癒特來探望的,屆時將會在宮中設宴。就這件事,沒別的了。”頓了頓又道:“你可要照顧好自己……”覺得自己口氣不大對,趕忙又加了一句,“省得宴會的時候你又身體不適,不能出席,失了皇家體面。”
一甩衣袖,不貪戀身邊風景,轉身離去。只留下一臉迷茫的安流:安幸然還有姨母和表妹?初萌國是哪裡?
曉辰卻十分清楚,且一一講給安流聽——安幸然的母后是先皇姨母之女,姨母夫婦二人出外遊歷山水之時,路遇山賊,不幸而亡,只留下兩個年幼孤女。文帝的母后將二人接入宮中,後來大女兒出雲成為了文帝的皇后,二女兒沒塵則遠嫁初萌國。如今這朝露公主,便是沒塵姨母唯一的女兒。
瞭解完這一層,安流才想起來剛才安成然離開之前所說的話:是關心自己的身體?又或者是為了不讓自己在接待外賓時丟他的面子?安成然對安幸然的感情只有恨嗎?
然而困擾沒有持續多久,安流又將思緒投入了另一個念頭中去:既然是大場合,鏡筱月也一定會出席嘍?那就能去看美人了吧?
為此,安流高興了好多天,一直期待著宴會的舉行。
而古人常說:宴無好宴。這場接風的宴會,會不會又掀起什麼波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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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王到——”
出現在眾人面前的是一個氣喘吁吁,衣衫不整,面色通紅的安流。
安成然本來正面帶微笑地與朝露公主談著話,在看到安流狼狽的樣子之後,他立刻變了臉色。而歌者和舞者也都識相地停了下來,退了出去。
“幸王因何原因遲到,讓遠道來的公主等了這麼久,朕想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撫一撫快要因慌張奔跑而跳出來的心臟,又來了一個深呼吸,安流心想:這下子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