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們並沒有發現任何敵人的行蹤,只發現了一些人類活動的痕跡。
魚禾一直都觀察著戰場,只是並沒有參與進去。
反倒是楊尋,一直往返在軍營和魚禾一行人駐紮的地方。
楊尋在軍營裡廝混了一天,傍晚的時候就給魚禾帶回了軍營裡的訊息。
“賊人簡直太可怕了,他們居然將三個人都抱不住的巨木弄到了山頂上。”
楊尋誇張的比劃了一下巨木的粗度,“那麼大的巨木,從山頂上滾下來,直接將人給砸死了。我去幫忙收斂屍骸的時候,有些人的身子都被砸扁了,血肉碎了一地,都沒辦法收屍。
最後只能用席子將肉卷在一起,當成屍骸收斂。”
說到最後,楊尋流露出了一種心有餘悸的神情。
魚禾隨手翻動了一下放在火上烤的山菇,笑著道:“高丘得慶幸,對方只是給了他一個教訓,並沒有下足力氣教訓他。不然死的人會更多,場面會更慘烈。”
魚禾雖然不明白魚豐為何只是在山上弄了一些巨木、射了一些箭矢,並沒有下死力氣給高丘一個狠的。
但他相信魚豐有自己的考量。
畢竟論帶兵打仗,他不如魚豐。
魚禾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發表了一下自己的感慨。
如果是他主持作戰的話,他一定會藉助山道上的地形,給敵人一個狠的,儘可能的多殺一些敵人。
楊尋瞥了魚禾一眼,垂下頭看了一會兒烤山菇,許久又抬起頭瞥了魚禾一眼,小聲嘀咕道:“死了那麼多人,您居然還笑得出來?”
魚禾哭笑不得的道:“我不笑,難道要哭嗎?他們去平夷,是去殺人的,又不是去做善事的。他們不死,死的就是平夷的人。
左右都得死人,誰死都一樣。”
楊尋壯著膽子道:“當然不一樣,平夷的那些人是賊人。他們不是。”
魚禾繞有深意的看著楊尋道:“你怎麼可以肯定,平夷的那些人就是賊人呢?”
楊尋大聲的道:“他們反抗朝廷,他們是反賊。”
魚禾幽幽的道:“那要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呢?你什麼都沒有做錯,朝廷卻想要你的命,你該怎麼辦?”
楊尋愣了一下,皺著眉頭思量再三,有些不懂裝懂的道:“朝廷讓我們死,那肯定有讓我們死的理由。校尉說過,朝廷讓我們死,就是讓我們盡忠,我們必須死。”
魚禾問道:“那朝廷如果不值得你效忠呢?”
楊尋有點懵。
楊尋沒讀過書,也沒太多見識。
他對忠義二字的理解還在表面上。
在他的世界裡,都是別人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
別人說什麼該做,他就認為什麼該做。
他沒有太多自己的主見。
找魚禾學烤肉手藝,是他唯一一次有自己的主見。
朝廷值不值得效忠,他不懂。
魚禾笑道:“這個問題對你而言,還太深奧。等你什麼時候知道朝廷值不值得效忠的時候,你就長大了。”
楊尋望向魚禾那張比自己還嫩的臉,鬼使神差的問了一句,“您知道嗎?”
魚禾點頭道:“當然知道。”
楊尋立馬追問,“朝廷值得效忠嗎?”
魚禾沉吟了一下,道:“陛下是一個值得效忠的陛下,可朝廷不是一個值得效忠的朝廷。”
僅僅以帝王的身份做評判的話,王莽算的上是一個有理想有抱負的皇帝。
雖然他並沒有將新朝打造成一個他理想中的國度。
但是他為了他的理想奮鬥了一生。
他推行的大多數政令,都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