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武此舉是為了取信江關校尉。
一個身受重傷的人,奔逃了幾里地,臉不紅、心不跳,跟沒事人似的,肯定會引起懷疑。
魚禾也想過這個問題,也想出瞭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
他準備將張武送到了六盤水兵營邊上的時候,將張武弄慘一些,用一處苦肉計。
魚禾道:“我知道你擔心什麼,我已經想好了應對的辦法。”
張武問道:“你準備用苦肉計?”
魚禾點頭。
張武搖頭道:“苦肉計太假的話,容易被發現,真苦才不會被發現。”
魚禾沉聲道:“你很有可能會沒命。”
張武搖頭笑道:“既然決定了去拼命,又怎麼可能會惜命。軍侯說過的那些話,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我不需要你給我披麻戴孝,也不需要你過繼一個兒子為我傳宗接代。
我們本就是一群可憐人,大家抱在一起取暖。
大家可以為我拼命,我為什麼不能為大家拼命?”
魚禾疑問道:“這些話你為何不跟我阿耶說?”
張武感嘆道:“你阿耶把你我的命,看的比自己的命還重。我們不能忤逆了他的好意。”
魚禾又問,“那你為什麼跟我說?”
張武唏噓的道:“你阿耶對自己人太仁義了。放在以往,這是好事,可放在現在,卻不是好事。這個世道太亂了,講仁義的人活不下去,吃人不吐骨頭的傢伙,反而比誰都活的要滋潤。
他想把他自己的那一套處事規矩教給你,可我不希望你變得像他一樣。
堂堂一個軍司馬,手握上千人,反出兵營的時候,才帶了幾個人。”
說到此處,張武頓了一下,盯著魚禾道:“你要是他,你會怎麼做?”
魚禾淡然道:“兒不言父過,阿耶的選擇,就是我的選擇。”
張武搖頭,道:“跟你相處了多日,我多多少少了解一些你的性子。你不會被人逼出兵營,你會在別人發難前,反手相制。
縱然非離開兵營不可。
你也會搬空兵營,聚嘯山林。”
魚禾淡淡的道:“阿耶也有阿耶的顧慮。”
張武一臉鄙夷的撇了魚禾一眼,“都造反了,還有什麼顧慮?”
魚禾閉上嘴沒有再言語。
張武其實說的在理。
但魚禾一個當兒子的,能在背後議論自己的老子?
張武見魚禾不說話,也就沒有再開口。
一行人往前行了兩裡,張武挑了一個地方,道:“行了,放下我,給我一杆竹槍,你們離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