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無力,只能任人宰割,他們被扔到了野外以後,想要活下去,就只能衝著身邊的同伴下口。
魚禾盯著魚豐,希望瞭解到拋屍路上的慘狀。
魚豐只是說了一句,“你猜得沒錯,兵營裡的人確實不敢深入屍坑,所以他們將中了煙瘴之毒的人丟在了路邊。
或許是為了剿滅山林裡的逃卒,兵營裡派遣出了大批將士進山,所以身中煙瘴之毒的人很多。”
魚豐說到此處,就沒有再多說。
他帶著相魁和劉川再次的離開了峽谷。
魚豐三人走後,魚禾微微握了握拳頭,幽幽道:“該死的世道,根本不給人活路……”
屍坑裡的慘劇,給了魚禾極大的震撼。
拋屍路上出現人吃人的情況,讓魚禾更加震撼。
他在得知了自己穿越到了新朝以後,就清楚自己已經進入到了一個十分殘酷、十分黑暗的時代。
他已經努力的將這個時代的生存狀況往最壞處想了。
可現實卻告訴他,這個時代的生存狀況,遠比他想象的要惡劣百倍。
數萬人的龐大屍坑,人吃人的慘劇,在魚豐、巴山、相魁、劉川四人眼裡,就已經是最黑暗、最殘酷的了。
可魚禾卻清楚,數萬人的龐大屍坑、人吃人的慘劇,只不過是一個開始而已。
眼下還只是莽新天鳳四年,最混亂、最黑暗、最殘酷的時代才剛剛拉開一個序幕而已。
綠林、銅馬、赤眉等,一些名頭響噹噹的造反勢力還沒有出現呢。
等他們出現了,天下才會進入到真正的混亂、黑暗、殘酷時候。
有多混亂、多殘酷?
全國近六千萬人口,死的只剩下兩千萬,足足銳減了兩倍。
你說有多殘酷?
魚禾深吸了一口氣,晃了晃頭,將腦海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晃走,回過身檢查起了魚豐和相魁揹回來的兩個人。
兩個人年齡不大,一個十七上下,一個二十左右,瘦骨嶙峋,衣著破爛,躺在巴山提前鋪好的獸皮上,昏迷不醒。
魚禾蹲下身,仔細的檢查了一下兩個人的症狀,略微遲疑了一下,招呼著巴山到了身邊。
巴山憨厚的蹲坐在魚禾面前,眨著銅鈴大的眼睛,問道:“您讓俺幹啥?”
“去生一堆火……”
魚禾低聲吩咐。
巴山驚愕的瞪起眼,頭搖的像是撥浪鼓,“少主,您要自殺啊?那可不行。”
魚禾瞪了巴山一眼,“誰告訴你生火就是自殺?”
巴山撓了一下頭,認真的道:“主公說的。”
魚禾沒好氣的道:“我阿耶不讓我們生火,只是為了避免我們被人發現。可現在時間已經到了傍晚,林中會出現一些雲霧,只要我們生的火不夠大,有云霧遮擋,肯定不會被人發現。”
巴山愣了一下,憨憨的道:“俺記得俺們逃出兵營的時候,主公手底下一個當百(新朝的一種基礎軍官職位),也說過這話。”
說到此處,巴山停下了。
魚禾問道:“然後呢?”
巴山坦誠的道:“然後他死了,被句町人一箭給射死了……”
說到此處,巴山還一臉認真的補充了一句,“句町人的箭可長了,一下子從人的眼窩射進去,射穿人的腦袋,後面還剩下一大截。”
魚禾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句町人在山林裡神出鬼沒的,確實不得不防。
論在山林裡的生活經驗,魚禾肯定比不上句町人。
句町人也許僅憑一點點菸火味,就能在山林裡準確的找到生火的位置也說不定。
他可不能拿魚豐四人的性命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