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阿瑪您還年輕著呢,兒子就不是做事的料兒,賺點銀子,養活妻兒,便已經極其費勁了。人常說,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兒子不孝,就是那最沒有用的,讓皇阿瑪操心了。”
康熙爺靜靜地看著九阿哥與清雅,沒有說話。
又在那太極圖上轉悠了幾圈,直到額頭上出了些細汗,才接過樑九功遞過來的帕子,擦了擦額頭,又接過茶盞子,涑了涑口。
再換上了乾淨的靴子,坐在了小太監新搬出來的太師椅上,輕輕地抿了一口菊花茶。
“梁九功,將今兒個朕在早朝時候下的旨意,說給九阿哥聽聽。”
梁九功看了清雅一眼,使了個眼色,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垂了垂眸,笑眯眯的說道:“恭喜九爺了,萬歲爺今兒個一早當朝宣佈,讓九爺接管內務府。”
這內務府是何地?
這可是掌管宮裡頭吃穿用度的地方,非是值得信賴之人,是絕對坐不上這個位置的。八阿哥在得寵的時候,也曾經掌管過內務府。九阿哥基本上就不在前朝行走,今兒個突然之間坐了這麼個位置,可見如今,這京城裡又掀起了怎樣的軒然大波。
康熙爺此舉究竟是何意?
“皇阿瑪,兒子不才,難以勝任,還望皇阿瑪收回成命。”
風口浪尖的弄潮兒,雖然瞧著是令人豔羨,卻並非人人都想去搏上一搏。
康熙爺像是早料到他會拒絕似的,搖了搖頭,“君無戲言。另外,正藍旗你也該好好的整頓整頓了,佟家是鑲黃旗的吧?”
“佟家自從清雅瑪法自請入滿洲之後,的確是屬於鑲黃旗。”
九阿哥的手微微一顫。當初康熙爺分封諸子,他便被封入了正藍旗,只是他無心旗務,基本上就是掛著個名頭,不出什麼鬧心的大事兒便心滿意足了,康熙爺這話的意思是讓他全面插手正藍旗?
若是他此刻還不明白康熙爺對待他的態度將發生重大的轉變,那他不是假傻,而是真傻了,只是這轉變究竟是為什麼呢?
“別想著糊弄朕,你若是不好好幹,朕就將暖心嫁到蒙古去。你二人留下來用午膳吧,梁九功,帶他們出去歇著。”
康熙爺說著,低下頭拿起了案上的奏摺,想來是不願意再與二人繼續多言了。
……
梁九功將手一伸,笑道:“九爺,九福晉,請吧。”
清雅與九阿哥無奈,只好隨著他一同出了門去。
外頭的天有些陰沉沉的,頗有一種風雨欲來山滿樓的感覺。
梁九功在前頭有些顫顫巍巍的走著,他如今年紀已經大了,原來想著要出宮榮養,可是康熙爺是個極其念舊之人,習慣不了別人的伺候,他只得留了下來,在這宮裡頭一輩子。
他這一輩子所經歷過的人和事,若是寫成書,那怕是得有紫禁城的城牆那麼厚了。極大的榮寵擺在面前,不但不為之瘋狂,反而心生警惕,居安思危的人他見得不少了,每一個,最後都穩穩地站在了自己想要的位置上。
在這深宮裡,聰明人總是比旁人要活得更好一些。可有的時候,卻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了。他們若是表現得庸俗一些,或許那位爺,便要歇了心思了。
“公公,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逢年過節,清雅可從來都沒有少過樑九功的禮,便是那些做女兒的,想不到的貼心事兒,她可都是一一想到了,若不是這樣,適才梁九功便不會給她使眼色,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了。
梁九功甩了甩手裡的拂塵,“已成定局,是福跑不了,是禍躲不過,有得必有失。九福晉還是忍忍吧。”
清雅一愣,不應該是讓九阿哥忍麼,怎麼讓她忍?梁九功這是話中有話啊!看來此事必有後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