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身份和祖宗的規矩,常婕妤的事兒,也算給大家的一個警告,皇上大度,對常婕妤雖是懲戒卻也輕微,若有人膽敢再犯,定不輕饒。
眾妃忙起身聽了訓,大家又閒話了幾句,慧妃就命散了,卻又道,沈常在留下。
我忙侍立一邊候著,等到大家全都退了,慧妃笑得極親熱的向我招手,來,坐我邊兒上。
我往前走了幾步,神情謙卑至極,
嬪妾不敢。
慧妃起身親自來拉我,
自己人,人前就罷了,人後何必再講那些個俗理兒。
我只好斜著身子坐到她邊上,她也不放開我的手,語氣促狹的在我耳邊輕語道昨兒夜裡,你和皇上一定很恩愛吧。
我臉兒騰的一紅,扭著身子道,
娘娘……
她輕輕一拍我的手,
好了好了,咱們不說這些個,
她看著我的眼睛,道,
我只問你,昨兒夜裡,蘅香院的那個去清心殿時,是個什麼樣的情景兒,皇上說什麼沒有?
我早知道她定會問這些,清一清喉嚨,我笑道,
那個常婕妤真真是好笑,平白裡跑到清心殿要見皇上,還口口聲聲的對奴才們自稱本宮,皇上在屋子裡隱約聽見這一句,先還以為是娘娘您呢,隨即他就說不對,說娘娘您出身大家,最是賢淑知禮的,雖然執掌中宮令,可以自稱本宮,可是娘娘您從來都沒有這樣過的,於是就喚來劉喜一問,才知道原來竟是她,當時就惱得什麼樣兒似的。
我這些話半真半假,就見慧妃抿嘴兒詭異的笑了起來,
不是吧,怎麼我聽說的,和你說的不一樣呢?
我假做吃驚的樣子,慌忙站起,
嬪妾不敢欺瞞娘娘半句。
慧妃卻依舊很親熱的拉我坐下,嘴裡依舊道,
還說不敢欺瞞呢,皇上用早膳時,派人傳了我去,將昨兒晚上的事兒全告訴我了,前面呢和你說的一樣兒,可是那句什麼我慧妃從來不自稱本宮的話,卻是你對皇上說的呢,她輕翹玉指,指上纏枝蓮的金護甲輕點我的面頰,你既有這樣的忠心為我,又怎麼不說呢?
我扭捏著,
在嬪妾的心裡,娘娘原本就是這樣的人,並且,皇上當時也確實是這樣想的呢,所以,所以……
所以你就覺得,你並沒有為我做什麼,是不是?
慧妃極寬慰的樣子,
姑媽看人真真是準,嗯,你知道嗎,姑媽背後也對我說了,當年的事兒,原也不能全怪你,是我姐姐對不起你在先了的……
我不意她竟突然提起當年瑾夫人的事來,直覺得在毫無防備之下,心上被狠狠一刺,身子亦隨之僵硬,然而我深知如今慧妃每說一句話,定都是太后授意的,而我每回答一句,很快也就到了太后的耳裡,此時突然提這個,我怎能不警惕,然而我哪裡來得及細思量,只好訕訕道,說到底,不過是爭一個利字,若嬪妾能早些看開了這些,也不至於到今天這樣地步了。
慧妃聽我這樣講,她只是笑了一笑,也就將話依舊轉了回來,只是昨兒個晚上是你侍的寢,蘅香院的那位就難免會遷怒到你身上來,她的位份高你那樣多,皇上雖然今兒禁她的足,可也只是短短的三天,從這就輕易看得出,皇上對她依舊是極寵的,有這兩點,以後只怕有你受的了。
說到這兒,她端起描著纏枝蓮的青瓷茶碗輕嘬一口,頓了頓,這才像是擔憂又像是事先宣告的道,我和太后雖然為你捏著汗,明裡卻也不好幫你,你得好自為之了。
我起身垂首,
要太后和慧妃娘娘憂煩,嬪妾實在罪該萬死,常婕妤若果然要對付嬪妾,嬪妾唯有咬牙扛著了,定不給太后和慧妃娘娘您添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