陝西如今就是一團亂麻,雖然慘不忍睹,卻也擁有無數的機會,只要敢於去抓,便有一條出路,甚至是康莊大道。
可高靖生,明顯沒有想那麼多,他的眼裡心裡,都只剩下了這裡悲慘的百姓了。
如今河道上活著的人,對高靖生倒是沒有惡意,他們也清楚,這只是一位想幫他們,卻做不到的大人而已。
“江田既然沒有來看看,那就讓江田過來看看好了,看看他們弄出來的深坑,是多麼的……管用!”
高靖生沒有看朱清海,所以沒有看到朱清海臉上流露出來的陰狠和兇戾,只是從他的聲音裡,聽出了絲絲陰寒的味道。
“朱先生,您想要做什麼?”高靖生的牙齒有些發顫,他顯然意識到,這一位朱先生也並不是什麼善茬。
朱清海伸手拍了拍高靖生的肩膀,語重心長的道,“你放心,我這是在幫你,你不是想要可憐這些徭役麼?我可以幫你解放他們。”
高靖生整個人都愣住了,他不確定,朱清海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解放這些徭役?那得是什麼的事情,才能辦到?
不過,等高靖生想要細問一下的時候,朱清海已然離開了。
高靖生想要追上去,只是沒跑幾步,便劇烈的咳嗽起來,只好無奈的停了下來,眼裡染上了一層淡淡的灰色。
他的嘴裡默唸著,“華姐兒,你還好麼?”
朱清海出現的時候,還帶來了華姐兒的信,高靖生仔仔細細的看了,然後將信燒掉了,也把裡面的內容一起燒掉了。
華姐兒說的都對,高靖生曉得,如果按照高琳華說的,一步步緊隨江田,然後在事發前,密摺送至御前,必然能保住一條命,甚至從中獲得聖上的獎賞,更進一步。
可是看著那河道上辛苦的徭役,高靖生實在是做不出來那樣的事情。那些徭役已經夠苦了,要是自己再跟隨江田的腳步,他們就更難熬了。
現在,他還能儘可能的為徭役多爭取一點糧食,讓他們能夠多吃點。
雖然杯水車薪,可總比他也來幫著剝削這些人好吧?
高靖生知道,這樣做很傻,甚至將自己放在了危險的境地,可是他還是堅持不悔的這麼做。
因為,這是他此刻唯一能感覺到心安的事情了。
其實,他更應該告病假的,可是遠遠望著那散發著惡臭的深坑,高靖生也不願意告假,堅持著最後一點操守。
此時,江田的書房裡,他閉著眼躺著,好似睡著了,守著的人低著頭,連氣息都收斂的十分微弱。
“高靖生還每天在深坑周圍轉悠著?”
江田的話來的十分突兀,可是屋裡的人卻並不覺得意外,因為他們知道,江大人已經很多天都沒有睡著過了,這會兒也是一樣的。
“是的,不過這幾天,他身邊多了一個我們不認識的人,要不要去查查此人的底細?”
朱清海的出現,顯然已經被人注意到了。
“竟然有人願意跟著高靖生去那深坑旁?漬漬,去查查,看看到底是誰忍不住想要來摻和一腳了。”
江田雖然那麼說著,可是臉上卻沒有絲毫表情的變動,波瀾不驚的……如同沒有感情的怪物。
他又招手,將其他人都叫了出去,屋裡只剩下了他自己。
瞬間,他僵硬的表情如同冰塊般一塊塊皸裂,只剩下極致的悲痛和懊悔……
第一百零二章 要去
自打進入五月以來,便一天比一天熱,高琳華坐在樹蔭下,透過斑駁的縫隙,看著那火辣辣的太陽,這麼熱的天,是要讓人怎麼過?
那一次的難民事件之後,京師的城門便一直處於半戒嚴的狀態,平常人通行完全不成問題,可是四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