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冰雪消融,樹枝開始吐出新芽。一天傍晚送我回家的路上,任遊說要帶我去他喜歡的一個地方,去農村看看他的小茅屋和他種的花,遠離喧囂的城市,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
我小心的守著這個約定,沒有人知道我工作的時候為何有忍不住的笑意。
雖然去的地方離我們經常生活的城市不遠,但我還是煞有介事的計劃著,好像我們去遠行一樣,有時問任遊:“需要我做些什麼、帶些什麼嗎?吃的或者用的?”“我應該準備一個旅行包嗎?”“我是不是應該穿一套休閒的衣服和平跟鞋子?”看著我發亮的眼眸和風風火火的樣子,他忍不住笑我:“這麼開心。”
一個星期天的早上,我接到任遊的電話。我跟艾君說和朋友去農村玩一天。艾君正在看一張報紙,研究著股市行情,沒有抬頭的嗯了一聲。不知從什麼時候起,我的情緒不再被艾君左右著。
車子停在我家的路口。他的妹夫開著車。
車子開在郊區寬闊的道路上,從來沒有看見過這麼美麗的景色,夕陽醉了,樹林醉了,坐在車上的我也覺得醉了。
開了一個多小時,車子在一座橋下轉彎了,進入一條忽然幽靜起來的小道,路的左邊是一條小河,右邊是一座座綿延起伏的群山和低矮的房子。我的心情輕鬆恬靜起來,產生出一串串的莫明幻想。我喜歡這樣的小路,沒有鋼筋水泥的堅硬,只有濃濃的綠色和樹幹伸出的婉約疊影。
我坐在車裡四處張望,湛藍的天空飄著綿花一樣的微雲,溫暖的陽光裡有我和任遊的影子,帶著泥土氣息的微風吹動了我頭髮,叫我如何不相信這一切是真的呢。
“再開一段路,山的轉彎處就是我農村的家。”任遊對我說。
“那是一間什麼樣的房子?”
“一間小茅草屋,我的父母現住在那裡。”
“不知道你的父母在這裡,不然我會有所準備。”我緊張的說。我從來就是個不會討好別人的人,與人接觸不善言辭,顯得笨拙。
“別緊張,他們退休後在這裡只為享受一種‘小橋流水人家’般的生活,不論那麼多俗禮。”他說。
“如果有機會,我會專程再來拜訪他們。”我說。
“你只當他們是居住在鄉野小茅草屋中的村夫農婦,不必緊張和客氣,他們就高興了。”任遊笑了,但他微笑的眼睛裡分明有了諧戲的成分。這更讓我不安。
車子停在山腳下一個很高很高的院落門前。對面不遠處是一條小河,屋後是一座青山,若周圍再生長著一片桃樹林,彷彿就是晉陶淵明筆下《桃花園記》中的世外桃園!我不尤得在心中感慨。這裡,對於怡然自樂、喜歡田園生活的人來說,真是一個讓人願意凌駕著清風,奮力高飛去訪尋的合心意的地方。
走進紅色的院牆,裡面有兩座並排建成的房子,白色的水磨石牆面和青青的臺階、以及一塵不染的地面顯示著主人乾淨整潔的性情。栽種整齊的萄葡枝條吐出的新綠給院子增添了勃勃生機,也透著主人對這個宅院精心守護的情感。庭院深深,不知深幾許。直覺告訴我,這裡住的人一定不同平常。
“這裡真大呀!這就是你所說的小茅草屋?”我問任遊。
“你別看大,這裡住的不是一個人,是兩個人。”任遊一本正經的說。
“是兩戶人家還是兩個人?”
“隨你怎麼理解,一個人怎麼能住這樣大的房子。”
有兩位六十多歲的老人從一間房子裡走出來。任游上前介紹說是他的爸爸媽媽。我向他們問好。那真是一對精神愉快的老人,尤其是任遊的父親,可以用精神矍鑠來形容,談笑間,我完全能感受到他的眼睛裡放出的熠熠光輝。
寒暄過後,我又問。“那間房子住的是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