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甘心。”
“臣在幽州苦心經營多年,終於有了方寸之功,陛下看得上眼,賞臣一口飯吃,可這口飯能吃多久呢?臣自己也說不準。”他笑著伸出手來,撫平了落薇裙襬上的褶皺,話鋒一轉,終於說到了正題,“陛下年青,皇位不過坐了三四年,朝中有宰輔,汴都有世家豪爵,地方有前朝宗室,邊境……”
落薇冷冷道:“你放肆。”
葉亭宴置若罔聞,專心地摩挲著她的裙襬:“逯大人是陛下的心腹,統領金天衛並殿前司,可稱得上陛下最信賴的人。可他畢竟是……先太子的舊人,陛下再信任,難道心底不會存一二分疑慮?”
他嗤笑了一聲,沒有抬頭:“可是臣,臣不同——臣身孤、清白、不事貳主,臣想做陛下信賴之人,必要為陛下清一樁心頭隱患,來做投名狀。”
落薇沉吟片刻,眼睫微動。
葉亭宴尋她前來,說是有事要稟,實則是在討巧——他欲使手段將逯恆做成自己的投名狀,以獲取宋瀾信任,同時又查到了張司衣對她的意義,便把她請來剖白一番,若是她應了,便是一箭雙鵰之美事。
此人玲瓏心計,滴水不漏,落薇與他一番交鋒,心驚肉跳,雖細想無破綻,口中卻仍要試探道:“其實葉大人若能查到真兇,本不必先稟報本宮。”
葉亭宴道:“朝野內外皆知娘娘和陛下一心同體,臣與娘娘有幾分舊日交情,便想著盡力為娘娘做些事,還望娘娘不棄,低頭看看臣的苦心。”
室內沉寂了片刻,葉亭宴很有耐心地等著,終於聽見皇后應了一聲:“逯逢膺得陛下信賴許久,你若尋不到有力證據,陛下顧念著舊情,也不會多為難,到那時,恐怕傷的就是你自己了。”
葉亭宴立刻道:“臣既然敢言,定有必勝之決心。”
落薇站起身來,一點點地將他跪在膝下的披風收了回來,葉亭宴起身相送,走到門口,突然多問了一句:“逯恆是先太子舊人,想必與娘娘也有交情罷,娘娘便……絲毫不顧念麼?”
舊人?
不僅是舊人,還是曾得過他信賴的舊人。
可是得過信賴的犬類,咬起主人來才會更痛啊。
落薇便道:“張司衣也是本宮舊人,縱是有舊情又如何,手上染了人命官司,容不下他的不是本宮,是
() 大胤律。”
她說得緩慢,沒有瞧見葉亭宴在她身後露出的冰冷笑容。
靖和四年閏三月,到第二個三月初時,落薇聽說宋瀾將逯恆下了獄,只是沒擱在刑部,反倒擱在了個新設的、名為“朱雀館”的地界兒。
朱雀前街盡頭便是簪金館舊址,此行便是欲設皇帝手下直掌的監察機構,不知皇帝這一舉動,可讓朝堂反應過來沒有。
“挪到朱雀館去了?逢膺得陛下信賴多時,這次沒有給他留情面麼?”
煙蘿跪在落薇面前,正在細細地為她的指甲塗著紅紫色的蔻丹。
紅的似火,紫的似霞,落薇的手指纖長優美,指間一點紅猶如落日昏雲一般,她久不塗這些鮮豔熱烈的顏色了,尋出了那些裙子後才憶起,自己少年時原來還愛著這些玩意兒。
守在殿門處的宮人有些嫉妒地瞧著煙蘿同皇后娘娘私語——煙蘿本是瓊華殿中最低等的宮人,雖生得好些,但沉默內斂、不爭不搶,也不知是何時得了皇后的青眼,一躍便成為了她最貼心的侍者。
她站得遠,聽不見二人如同耳語一般的交涉,煙蘿捧著她的指甲吹了一吹,輕輕道:“那位葉大人查了幾日,說屍體上的刀口大不一般,像是某種特異兵器所傷,不敢直接查,報與陛下,陛下便叫內廷的侍衛都過來亮了兵器。”
“逯侍衛當即就不對,不得不現了自己的刀後,葉大人立刻瞧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