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擦裙側,拿起水皮囊喝水漱口,這才上前拍門。
師父教導,女兒家要注重外在氣質,不在臉好不好看,但在舉止修養,
門開了,走出一個十三四歲的門童,上下打量柒小柒,又看看桑節南,目光疑惑,神情倒也和善。
“請問二位姑娘找誰?”
節南看在眼裡,暗道教養不錯。
柒小柒早有準備,拿出一封書信遞給門童,“我們是趙二夫人桑氏的侄女,奉父母遺命,特來投奔姨母。”
門童態度更恭敬,連忙接過書信,說聲稍待,關門傳訊去了。
柒小柒過來,小聲嘟囔,“看來姑母地位不低,我方才瞧這宅子小氣,還擔心她說大話,信中光撿好聽的報,其實有口難言。”
節南笑笑,“姑母在南頌多年,從普通歌姬到洛水園名花,再入官家升為側夫人,行事一直穩健,哪裡需要你我擔心她。我反而擔心她太能幹,什麼都讓她看穿了,我們才該傷腦筋呢。”
關於誰更能幹,柒小柒顯然只有一個答案,“那是你沒在這兒,你要是處在她的位置,別說官家側夫人,王妃世子妃恐怕都信手拈來。別忘了,你十三歲就進北都學士閣,看見過皇太后逛御花園。”
節南搖頭咳笑,不任由柒小柒胡說,“那時完全由師父開道,我可沒那麼大本事——”
忽然聽見腳步聲聲,她豎指,示意噤聲。
不一會兒,門又開了,門童後面多了個十七八歲的大丫頭。她先是上下眼得瞧瞧節南和柒小柒,被兩人奇異的相貌怔詫,隨即掩飾過去,淡然福禮。
“婢子淺夏,見過二位表姑娘。”
柒小柒立刻退到節南身後。她專負責幹敲門送信的雜活,這種面子活兒,總是節南披掛上陣。哪怕節南如今披得是鬼掛,那也比她嘴皮子利索。
節南淡笑,耷垂眼皮子,聲音沙沙,“勞煩你帶路了。”
淺夏聽那磨沙子的嗓音,又是一蹙眉,顯然對節南又鬼又病的氣質十分意外,但也不再多說,轉身走進門。
節南看柒小柒衝自己吐舌,笑了笑,就跟著淺夏往裡走。
趙府裡面倒不似大門簡單,前庭正樓皆造得用心。內外隔了鏤空磚牆,卻以芭蕉果樹擋住視線,十分雅緻。
淺夏走得婷婷,跨進內園拱門時,對門婆道,“兩位姑娘是二夫人的侄女,以後就住在家裡了,你可得認仔細,別又鬧笑話。”
門婆兩鬢全白,身材高壯,竟比柒小柒還高半個頭,眯著老眼打量節南她們,笑道,“喲,二夫人長得如花似玉,倆侄女怎麼差了那麼多?果真是窮窩窩裡出來的金鳳凰,稀罕啊。”
淺夏正要斥婆子沒大沒小,卻聽節南笑聲,不由好奇回頭看。
節南雙眼如月,“要是我們像姑母那般出息,也就不用來投奔了,今後還有勞婆婆多照應。”
門婆雞蛋裡挑不出骨頭,嗤笑一聲哼哼過去。
待三人離門婆遠了,淺夏才道,“孫婆子是大夫人的家婢,如今大夫人身體不好,讓二夫人管事。孫婆子年歲大了,本該出府頤養天年,可就是死賴著不走,硬搶看門的活兒做。二夫人心好,沒跟她計較。”
節南聽在耳裡,篤定師叔這是媳婦熬成婆,將要修成正果,但笑不語。
繞出偏廂小園,就見幾畝大一個小荷塘。綠萍浮水,荷枝還枯,兩名僕婦坐菱船,正拿網子撈來撈去。荷塘那邊兩個穿著粉黃粉青的姑娘,四五個齊整丫頭,笑聲比麻雀叫喚還鬧,不知期盼塘裡撈出什麼寶貝。
淺夏見狀,又道,“那是長姑娘和二姑娘。兩位表姑娘可能知道,二孃是二夫人所出。不過二夫人待兩位姑娘是一樣的,都真心疼惜。”
對於這種像是粉飾太平的話,節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