盤算不定,手中的這盞茶卻是快要飲盡了,原承天不得不放下茶盞來,打點起十二分精神,以應付這平生所見修為最高的大敵。
關啟乾此刻也放下茶盞來,道:“此刻夜朗風清,正可談玄論道,卻不知道友怎樣稱呼?”
原承天道:“在下姓李,名叫天棄。”自是不敢說出真實姓名來。
關啟乾微微一笑道:“不想原道友竟是改名易姓了,這卻是何故?”
第0509章偷得浮生半日閒
原承天這一驚非同小可,左手一掐法訣,就想祭出太一弱水來,心念一動,就想祭出靈偶來,那臉上顏色,更是忽青忽白,變幻不定。
不過他畢竟早就瞧清形勢,那關啟乾既是道出自己名姓,又怎無防備,自己若是輕舉妄動,瞬間就是肉毀魂消。
而他心神稍定之後,立時又想到,關啟乾若是有意制服自己,又何需裝腔做勢,更無需對他論及天一宗“堂,閣,殿”等一應機構。如此說來,此人道破自己身份,不過是略示警告,以免得自己在訴說天機之時,有所隱瞞罷了。
然而此番思忖,畢竟也無實據,人心千變萬化,怎能推測得出來?不得已,他便將禪識祭出,在關啟乾身上一掃。這也是形格勢禁之下的冒險一試,終是不能坐以待斃的。
這禪識果如是輕虛若無,關啟乾縱是羽修之士,居然也是無從感受,而這禪識雖不能盡數測出關啟乾的心思,總算讓原承天發現,關啟乾此刻心中倒也並無半點殺機。
原承天暗籲一口氣,緩緩道:“慚愧,原來前輩明見萬里,已然知道晚輩的身份。”
關啟乾點了點頭,道:“原道友雖是真修之為,可心境之固,竟是連玄修之士也比不上了,如此仙修奇才,惜哉不能為本宗所有。其實老夫也並不是未卜先知,只因剛才入坐之時,那步長老的傳訊已是到了,是以老夫才知道友的身形相貌,卻又不敢肯定,一試之下,果然便是。”
說到這裡,他反而露出微笑來,倒是覺得此事頗為有趣。
原承天猶是驚疑不定,只是在臉上又怎能顯出半點神色來,也是微微一笑道:“如此倒讓前輩為難了。”
關啟乾將手一擺,笑道:“這又算得什麼,老夫入此宗門,只求探究仙修之道,明悟天地玄機,那宗門事務,卻又與我何干?要知天道玄微,一人之力畢竟有限,總要與他人探討切磋,互通有無,方可觸類旁通,參悟至道。所謂宗門,便該是如此才是。可惜如今這世間修士,卻只知以宗門勢力橫行無忌,以逞已欲,如此行徑,老夫實不堪為。”
說到這裡,便是嘆息一聲,大有落寞之意,正所謂天下之大,知音者幾稀。
原承天聽到這裡,心中便是一動,他九世歷劫,何事不遇,知道這世間諸子,形形色色,有人最愛爭權,有人只知逐色,而仙修之士中,有人痴於煉丹之道,有人痴於器修之法,而像關啟乾這般,卻是痴於明悟天道了。
其實仙修之士,若無一個“痴”字,又怎能有所成就?原承天初世痴于丹道,於世事亦是不聞不問,倒與此老有同病相憐之情。
只是如今這世道人心,於五千年前大不相同,若是隻知痴於所學,卻不聞外事,又怎能爭得過天下的勢利之徒?如今原承天已是悄然變化,而此老今日之景,恰如原承天當初了。
不過此老這番話語,是否便是心中真意,卻又難測了,說不定他得聞自己如實吐露出殘碑上的天機之後,又會翻臉無情。禪識固能探究人性,只恨自己境界尚淺,怎能探個明白。
於是將頭點了點頭,嘆道:“若能遁於紅塵之外,一心只求探究天道,豈不是人生至快,前輩之言,與我心中有慼慼焉。”
關啟乾哈哈笑道:“既是如此,你我何不暫不理會這世間俗事,且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