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鼎搖了搖頭:“泰發兄,你太小瞧此子了。不信你問德遠兄,淮陰這種地方,在此子的治理下變成了何等模樣,此子若是放在地方,到也真能當得起清官之名。只不過他如今年紀太輕,又醉心名利,獨攬大權,根本不知道天下要想大治根本不是靠某一個人能夠完成的。
老夫有時都在想,若是秦天德肯踏踏實實從地方做起,等到十年後,老夫保他一個相位,讓他能夠放手治理,可是如今,唉。。。”
李光沒想到趙鼎對秦天德的評價如此之高,不由得詫異的看向了張浚。
張浚自打進來後就一直悶頭喝茶,根本不開口,看到李光詢問的目光,苦笑了一下:“泰發兄,元鎮兄所說的沒錯,有時候老夫也在想,秦天德到底想幹什麼。
他如今獨掌大權,卻不拉幫結派,看架勢不但要架空官家,更是想跟滿朝文武為敵,難道他以為可以一輩子獨攬朝權麼?他就不怕有朝一日官家收權,他的下場會比秦檜還要慘麼?”
“照你們所說,這秦天德對江山社稷還是利大於弊了?那咱們何必還要費盡心機的對付他,乾脆辭官算了,任由他在朝中專橫跋扈,明目張膽侵吞戶部官銀!”李光有些不滿了。
“泰發兄勿怒。”趙鼎瞭解自己這個老朋友的脾性,“其實今日之事老夫都在懷疑,是否此子真的侵吞了戶部官銀,你沒有見識過他的手段,也應當知道秦會之是如何倒臺的。
以秦會之的老辣,他都能夠風生水起,左右逢源,最後取而代之,何況只是戶部的官銀,他要是想貪,有著無數隱秘手段,為何要弄得天下皆知一般?
況且老夫懷疑,當日秦會之頭腦發熱,帶兵逼宮,逼迫太上皇禪位,都是處於此子的挑唆,不然他哪有機會輕易擒住秦會之?而且據說大理寺審訊秦熺之時,秦熺一口咬定是秦天德攛使。”
李光臉色驟變:“可有確鑿證據?”
趙鼎苦笑著搖了搖頭,秦檜兵變逼宮一事甚是詭秘,而且趙構事後閉口不談當日選德殿內發生的事情,而趙眘又是確定了秦天德平亂之功,像趙鼎這樣見慣了各種場面的老臣,也只能心中暗自猜測。
“看來老夫還真的是小瞧了秦天德此子。”李光捋了捋鬍鬚,“希望朱熹在淮陰能夠多瞭解一些秦天德的事情,以作參考只用。”
“泰發兄還是不要想得太好。”這回換成張浚給李光潑冷水了,“如今的淮陰縣令秦二,雖說原本只是秦天德府中的下人,但此人卻不是庸碌之輩,歷任主簿、縣丞,處事看似平和,然則也頗有心思。
朱熹雖少有才名,但以他如今的年紀,恐怕不是秦二的對手,而秦天德明知朱熹是我等派去試探他的,卻還敢讓朱熹前往淮陰赴任,想必必有所持。”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說此子就是我等士大夫的剋星不成?”
提到淮陰,趙鼎會想到了許多在淮陰時的往事,忽然開口問道:“兩位可知戶部所餘官銀究竟幾何?”
張浚和李光對視一眼,齊齊搖頭:“這件事情恐怕只有秦天德和戶部尚書李瑜二人知曉,就算是戶部侍郎都不清楚,李瑜不許任何人打探此事。”
趙鼎皺了皺眉頭:“老夫也聽說,當日秦天德府中大車運至戶部之後,一切痕跡都不許戶部任何人靠近,而那些運送以及護衛之人,也全是秦天德所派,可是這些人再此事過後就銷聲匿跡了,似乎根本沒有出現過一般。”
“元鎮兄你究竟想說什麼?”李光被趙鼎勾起了好奇心。
張浚眼中閃過一道光芒,盯著趙鼎壓低了聲音:“莫非元鎮兄認為那箱子裡。。。”
“沒錯,德遠兄,看來我們想到一塊去了,我也懷疑秦天德並非是侵吞戶部官銀,而是將自家銀兩替補戶部,而且陳元則恐怕已有此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