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姐妹兩人相互扶持著坐到了炕桌邊上,姚守寧一坐下來,才覺得渾身疼痛發軟,抽不出半絲力氣。
但她聽到了姐姐的要求,卻是搖了搖頭:
“不行。”
她的眼神有些倔強:
“我不能看著你受‘河神’所害。”
她說完這話,姚婉寧怔了一怔,隨即低垂了下頭去:
“可我……”她猶豫了片刻,仍是輕聲的道:
“可我已經成婚了。”
姐姐的話音雖輕,可聽在姚守寧耳中,卻無異於五雷轟頂:
“那怎麼算?”
她急得要跳腳,單手撐桌想要起身,但起得太急,又是一陣頭暈眼花,晃了兩下,又重新坐了下去:
“只是夢中的婚禮,那怎麼能當真呢?”
“夢中的婚禮嗎?”姚婉寧喃喃重複了一句,扯了扯嘴角,試圖露出一個笑容緩和氣氛。
但她談到這個話題似是心情沉重,這一個笑容便顯得有些虛弱的樣子:
“可我怎麼覺得,那是真的?”
“不是的!”
姚守寧握緊了她的手,深怕姐姐鑽了牛角尖:
“不是真的。”她加重了語氣,道:
“他是妖邪化身,與你成婚的方法、手段就不光彩。”
提到‘河神’,姚守寧並沒有什麼好觀感:
“孫神醫欺騙娘,以河水煎藥,使你被‘河神’打下了烙印。”後面又以邪術操縱入夢,在夢中與姚婉寧完婚——這在姚守寧看來,這場婚姻一開始就非平等的,無論怎麼看,都是妖邪利用術法,強娶無辜少女。
她看著姚婉寧的臉,見她額心處的那粒硃紅小痣格外分明,彷彿想起了蘇妙真,不由打了個激靈。
昨夜蘇妙真的臉上出現了狐影,她真害怕姐姐最後受‘河神’所害,丟了性命。
“而且事情到了現在,我覺得天下可能會大亂了。”
提到‘河神’之事,使得姚婉寧的心情有些不佳,姚守寧雖說還有些話想講,但見姐姐面色慘白,眉宇間浮現憂鬱,便不忍心再繼續說這個話題,轉而道:
“昨夜代王屍身受妖邪所玷汙,我總感覺這個事情有些不對勁。”
結合她與世子之間的談話,她隱約覺得妖族可能佈下了一局大棋。
“什麼意思?”姚婉寧見她提起這事,面色嚴肅,不由關切的問了一聲。
“其實早在大慶皇室定國之初,便有人曾斷言,大慶三十一代而亡。”她補了一句:“而如今的神啟帝,正好是三十一代皇帝。”這樣的話實在駭人聽聞,若落進第三人之耳,簡直能要命。
“……”
姚婉寧目瞪口呆,震驚得許久說不出話來。
但從她神色看來,姚守寧便知她聽到這話必定大受刺激。
想想自己昨日從世子口中聽到這些訊息的時候,反應可能也與她差不多,姚守寧擠出一絲笑意,將昨日與世子的談話,說了一部分與姚婉寧聽:
“姐姐,當年太祖斬妖立國的傳聞是真的。”
“是嗎?”姚婉寧將手從她掌心捏握中抽了出來,一面理了下自己的碎髮,將其別到耳根,一面伸手想去提桌上的茶壺。
可那茶壺是空的,三個丫環早起之後發現姚守寧不見蹤影早慌了手腳,哪裡來得及燒水泡茶?
她無奈的放下茶壺,抿了抿唇。
姚守寧覺得她的神色有些怪異,但她此時力量消耗過度,對於未來的預感失去了感知力,僅能從敏銳的直覺中覺察出姐姐好像有了心事。
“是的!”
她應答了一聲,一面接著往下說,一面緊盯著姚婉寧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