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良辰坐在馬兒上,笑得酣暢淋漓,秦元君也被累得滿頭大汗,最後還是她主動放棄,他這才慢悠悠駕著馬兒回來。
太陽逐漸西落,陽光開始變得昏暗,溫良辰回過頭,眯著雙眼望向地平線,心中默默計算著時辰,不過片刻,她心中一咯噔:桂榜已經出了罷。
她又轉過頭,去瞧秦元君的神色。只見他騎在白馬之上,笑容依舊,臉色毫無破綻,幾乎無懈可擊,即便他表現得再完美無瑕,溫良辰卻依然感覺到某些不對勁。
他越表現得無所謂,其實是越在乎。
溫良辰不禁蹙起秀眉,突然有些害怕起來,若是今日不公佈桂榜,那該有多好……
世事難料,說曹操曹操就到。
只聽遠方傳來馬蹄之聲,一匹輕騎從林間大道閃過,溫良辰微微眯眼,覺得那人身形熟悉,應該是秦元君身旁的護衛。
“四少爺!”護衛將韁繩一拉,馬兒尖銳地“籲”了一聲,抬起兩個馬前腿,在不遠處停了下來。
護衛穩住馬兒之後,立即從馬上跳下來,半蹲在地,舉手抱拳行禮道:“四少爺,標下來遲,桂榜已揭曉……”
護衛撇頭飛快地看了溫良辰一眼,又慌慌張張地垂下頭。
溫良辰呼吸一緊,雙手不自覺地糾緊了韁繩。
馬兒似乎感受到她的緊張,煩躁地往前踏上兩步,接著又甩了甩碩大的腦袋。她不禁伸出手,輕輕撫摸馬兒的鬃毛,馬兒感受到主人的安撫,噴出兩口氣,慢慢地鬆懈下來。
秦元君穩穩地坐在馬上,此時此刻,他素來風平浪靜的臉上,也閃過一瞬難得的不安,他清聲道:“你說。”
整個草原彷彿都安靜下來,溫良辰甚至能聽見自己胸腔中,緊張得瘋狂跳動的聲音。
護衛抿了抿嘴,將頭垂得更低了,小聲道:“回稟少爺,少爺您得中的是……亞元!”
亞元?
溫良辰瞪大雙眼,秦元君此次秋闈,便是衝著解元而去,沒想到他機關算盡,最後卻依然與解元失之交臂。
更令人鬱卒的是,他僅有一步之遙,便能摘下桂冠……
秦元君頓時沉默了。
興許他人會覺得,秦元君得中亞元,已是祖墳冒青煙之事。但是,溫良辰卻明白,他為此付出有多少。
他當年留在三元山,興奮地拜徐正為師,不僅是為了溫良辰,還有他心底的連中三元之夢。
可惜,這個夢在第一步,便已破滅為泡影。
“秦元君……”溫良辰只覺喉嚨發乾,竟連一句恭喜之言都說不出來。
秦元君眸色漸深,聲音平靜得一絲漣漪也無,他遂又問:“解元是何人?”
連護衛都感覺到氣氛的古怪,他嚥了一口唾沫,顫著聲音回答道:“是、是盛中。”
“呵,盛中?”秦元君抬起下巴,嘴角勾出一道諷刺的笑容。
盛中與他同在國子監讀書,文采雖風流,字裡行間卻總有一股濃郁的小家子氣,因為此故,盛中的文章總落他一截。沒想到這次,盛中竟然翻身,將他秦元君壓在次名的位置上。
秦元君垂著雙目,冷冷地盯著護衛。半跪在地的護衛身子一震,忽然有一種盛中附體的感覺,彷彿他就是那位活該千刀萬剮的盛中。
興許是秦元君的眼神太過凌厲,護衛頭皮一炸,哆哆嗦嗦反應過來,心中不由地開始叫屈:四少爺,我又不是盛中,求您別用這種眼神對付我!
秦元君愈沉默,溫良辰愈擔心,直到他“嗯”了一聲後,溫良辰心中一緊,大叫不妙。
“我回去問個明白,走!”秦元君突然一扯韁繩,抬腳踹向馬肚子,馬兒痛苦地嘶鳴一聲,朝著道上飛奔而去。
溫良辰急忙轉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