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過了一晚就不再惦記你了,那還不如安安份份的老實待著,再折騰又有什麼用。
蘇氏心裡不願,嘴上還要留著分寸,不好把話說絕了:“這事兒按理該是當家人去辦的,姑奶奶進了門剛幾天呢,兩個小格格就病了,這是福晉給你留了臉,沒叫人到外頭去傳,若是她有意叫人出去說嘴,咱們家的姑娘可都別活了。”
蘇氏這麼說倒是真的,宮裡頭瞞不住,外頭卻是風雨不透的,她這時還暗暗感嘆周婷是個厚道的,若心狠一些只這一下年家女身上就算是貼了紅頭籤,像樣人家誰敢要。
年氏扯了扯嘴角,心裡不屑,那拉氏這是心虛呢,娶側當天把丈夫留在自己屋子裡,這事兒要是傳了出去,她那賢良的好名聲就徹底毀了。
蘇氏不明就裡,見她不當一回事心裡皺了眉頭,年家大房裡只有庶女,她卻是有個寶貝女兒的,更別說還有個嫡出的小姑子呢,年詩嵐這是真不懂得人家手下留情了呢,還是根本不把家裡當回事?
這樣一想心裡不免有些膈應,再說話的時候就沒了之前那種勸意:“姑奶奶已經成了別人家的人了,這些事兒也就由不得自身。你哥哥不日就要去四川,一家子都要跟過去,宅子裡就只留兩房人家看屋子,這事兒還真沒法子立時幫你辦了。”
年氏哪裡不知道她是有意推託,這個嫂嫂待她沒有半分真心,此時卻只能依靠著她,她把氣一忍,眼圈一紅眼眶裡淚光盈盈:“嫂嫂哪裡知道我的艱難,原先辦嫁妝時為著咱們家面上好看,一分現銀都沒留下,全置辦成了東西,如今只靠著府裡頭的月例過活,就是打點下人也不夠呢。”
蘇氏剛要反口,萱姐兒就扒著她的手,扯住她的袖子搖她:“娘,就給姑姑換了吧,咱們家有錢貼補一些又不是難事。”蘇氏的臉當場掛下來,她拿眼睛瞪著女兒,萱姐兒被她寵慣了,根本不怕她,眨巴著眼睛看向年氏:“姑姑太可憐了。”
年氏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滾落在被子上頭,她抽著帕子拭了拭。這一世的際遇天差地別,她也常自憐自嘆,此時被萱姐兒說破,只覺得自己是真受了天大的委屈,連丫頭婆子的臉色都要看了。
蘇氏繃著一張臉不說話,萱姐兒正要開口,惜月拎了食盒進來,拿出海棠碟子擺了四樣鮮果糕點,指一指笑眯眯的說道:“這是廚房裡頭拿手的金絲卷,知道側福晉孃家嫂嫂來了特意送過來的呢。”
年氏正差著時機,趕緊介面:“倒難為她們想著,你可給賞錢沒有。”一面說一面拿眼兒偷偷打量起了蘇氏來。
蘇氏沒有說話,廚房藉著有親戚來串門子送點心討賞那也算是慣例,哪家都脫不了這個道道,但年氏說得這樣急切,很有幾分作戲的意思,她拿不準是不是年氏故意做作,也就閉了口不說話,抽出帕子捏了個金絲卷放到女兒手裡。
惜月先是瞪了眼睛,爾後又笑:“側福晉多心了,府裡沒那些個規矩,主子們要什麼使人去廚房說一聲,自有人記下來,到了月底耗費多少食材人工管事嬤嬤們都是另算的,並不要咱們自家出。”
這還是那拉氏定下來的規矩,這個給賞錢那個也給賞錢,廚房裡的下人就學著看人下菜碟,誰給的多就先緊著誰,倒把先去的給怠慢了,這才有了這樣的規定。自李氏當了家讓心腹管了廚房這條規矩就算費了,等周婷接過來之後覺得這個可行,就又開始實行起來。
年氏早已經不記得原來的那拉氏是怎麼管家的,聽惜月這一說下不來臺,只好強笑道:“總歸下頭人辛苦呢,也該給兩個賞錢的。”
惜月卻不順著她的話頭:“側福晉體恤下人,可要是奴才壞了規矩,桂嬤嬤要訓呢。”
蘇氏輕笑一聲,卻不是對著年氏,只是衝著自己女兒:“萱姐兒慢些,別噎著了。”愣是一眼都沒往年氏那裡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