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些什麼。
不大會兒,凝萱換上了家常的半新不舊的雪衫,頭髮溼漉漉的披散在背後,面上的素妝早就剝盡,只留下一張水靈靈的小臉。
“各位媽媽想必已經聽說了,兩日後,我這燕園裡要宴請賓客。”凝萱淡淡一笑,“凝萱自知,媽媽們身上都是有絕活的,既然要擺宴,惱不得要大家出力。”
當即有婆子笑道:“姑娘只管吩咐就是,我們萬事都聽您的!”
宋嬤嬤和桂嬤嬤相視一笑,後者忙道:“媽媽們不用顧慮,專挑你擅長的就好,咱們家的採買就在後街角門上候著呢,出了選單子,他們即刻出去置辦。”
這位君山縣主的得寵,婆子們多年來都是看在眼中的。兩位將軍常年征戰在外,公主殿下和小房兒媳婦又不親,唯獨能寬心的一件事兒就是收了個稱心如意的養女。凝萱在公主府的地位,絕不亞於兩位將軍。所以姑娘一說要舉辦筵席,婆子們還不扒一層皮似的下功夫?
“姑娘,我做一道海參燴豬筋。”
第一聲冒出來,後面婆子們便唯恐落忍下風,紛紛嚷道:“姑娘,我拿手的是卿魚舌燴熊掌。”“姑娘,把魚翅交給奴婢做吧,奴婢的魚翅螃蟹羹,那可是連公主殿下都稱讚過的。”“姑娘做筵,如何能少得了砂鍋煨鹿筋?姑娘若是信得過老奴,就叫老奴試一試吧!”
這可真是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沒多大會兒,碧潭前面的雪浪紙上便再也沒有空餘的地方,碧潭皺皺眉:“姑娘,已經三十多道菜了,只怕消受不完。”
笑槐也趁機勸道:“雖然材料都不一般,可姑娘聽聽,太油膩膩了些,不如叫哪位媽媽做幾個清單的小菜,奴婢前一晚就熬一鍋甜湯,冰糖雪梨燕窩,料放的足足的。然後用冰窖裡的冰鎮住,姑娘們聽戲的時候盛一碗,保管比什麼酸梅湯要解渴得多!”
凝萱笑意不斷,幾年的功夫,幾個丫頭長進飛速,如今完全可以獨當一面,尤其是笑槐,十八歲的笑槐已然是大姑娘,行事說話進退有度,連紫華大公主都成讚不絕口。
凝萱抻著長長的選單子,果然數量有些驚人。一來糟蹋不說,就是花桌也沒那樣大,凝萱思前想後,還是刪減了七八個菜色。落選的婆子們別提有多沮喪了,可一聽到凝萱準她們一人做一份糕點預備送人,婆子們又信心高漲。
晚間守夜,凝萱獨留下了碧潭在內室,餘下兩個小丫頭都在外間的臨窗小暖閣裡。
碧潭一面拿著天竺葵做的松香燻蚊蟲,一面低聲與床邊坐著的凝萱道:“不出姑娘所料,那個白大家只聽我說了北齊兩個字,當即嚇得渾身冷汗,我順勢就提到了堂會的事兒,那個白大家想也沒想的就應了。不過姑娘,我就奇怪了,若白大家是西昭人,咱們又如何收場?”
凝萱手中拿著一本《義山文叢》,書頁卻未翻動半章,反而肅然道:“聽你所說,白大家將兩個哥哥恨之入骨,我想和眉州之戰不無關係。西昭雖然親北齊而遠大周,可兩國之間到底隔著一道荊山山脈,有此天塹,輕易不會動武。我叫你去和白大家說,他好像哥哥一個在北齊的朋友,對方做賊心虛,自然就會應承下我們的要求。”
碧潭恍然:“只怕那個白大家也想趁機探探咱們的虛實吧!”
第一三五章蜜餞
碧潭想到此,機警的放下手中的薰香,快步來到窗戶前打量夜色中的燕園:“姑娘,你說那個白大家會不會夜探公主府?又或者他此刻正盯著咱們看呢?”
凝萱一怔,繼而樂不可支的笑倒在床鋪上:“憨丫頭,你當咱們公主府的侍衛都是吃軟飯的呀!若換是在廉國府,你這樣說倒有幾分的可能,然而這是哪裡?先不說先帝贈與公主的那百人所組成的侍衛軍,就說駙馬遺留下的那些老家兵也不是等閒之輩,兩位兄長每年又會從軍中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