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見成:“算什麼賬,這賬怎麼算?東邊說,燕國內部不亂,面對燕國數百萬大軍,不可冒然進攻,一個不慎會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韓宋修士若是不信,大軍小敗一場還不容易嗎?韓宋修士自然得信,不敢再冒險。西邊說,一旦燕國戰敗被瓜分,韓宋坐大,後果不堪設想。”
“眼看燕國內部就要亂成一鍋粥,眼看肉就在嘴邊,眼看煮熟的肉就要咬到,難道要坐視燕國慢慢平定內部?韓宋修士能不繼續投入人手嗎?東邊不住手,做都已經做了,西邊也不能看之前的投入白白犧牲,就只能繼續陪著玩下去,不玩到自己吃不消了,是不會罷手的。”
“事態順其自然發展的,事已至此識破什麼?恕我直言,玩這種手段,精力以修煉為主的修士,未必比得過長期把心思花在這上面、浸淫此道的俗世中人。此事起於陰謀,已成陽謀,背後肯定有高人在做局,不然弄不成這樣。”
旁聽的範專悄悄瞥了高見成一眼,老爺這話似乎有意在牛有道心中暗植自己的利用價值。
聽得此番言論,牛有道自己都不得不承認,識破什麼?他從頭到尾都沒意識到這件事背後的圖謀,一直以為是蓄謀的搶地盤,識破從何談起?
略默之後,牛有道問道:“高大人說有高人做局,不知是指哪位?”
高見成搖頭:“觀修士消耗情況,應該和燕趙無關,應該不是東邊那夥人裡的就是西邊那夥人當中的,或者說……”他抬手指了指天。
他這麼一說,牛有道腦海中閃過一人,暗自疑問了一下,是他嗎?
琢磨之後又問:“這樣搞下去,豈不是在消耗本國的實力?”
高見成微笑:“談不上什麼消耗,實在不行,大不了不打了。對諸國來說,搶地盤雖然重要,卻比不過勢力上的平衡。修士實力再高……”又抬手指了指天,“憑那幾位本人就能控制天下嗎?靠那幾位自己做不了多少事,下面總得有辦事的人。同此理,這是修士的天下,可諸國執掌世俗大權的人也想保持自己的話語權,保住了話語權就保住了自己的利益。”
“道爺,對俗世執掌政權的人來說,修士不能太多,一旦氾濫到能控制層層角角的地步,世俗執政的人還有何話語權可言?想換誰就換誰,連帝王都說換就能換了,連個反對的泡都冒不出來,世俗掌權人豈不是待宰羔羊?若是連一點話語權都保不住,對世俗掌權者來說,就是奴隸,搶再大的地盤也是別人的,搶來一點做主的權力都沒有,還得累死累活,搶來還有意義嗎?”
話點的這麼清楚了,牛有道終於明白了,對諸國皇權來說,修士永遠是最大的危害,罪堆到寧王一人頭上是扯淡。
對面這個高見成見面就抖了點乾貨給自己,牛有道不得不承認,僅憑此,這趟就沒白來。
“高大人,我不管諸國在搞什麼鬼,我只知道燕國再讓他們這樣搞下去的話,我南州遲早要麻煩。一旦韓宋參戰,少了韓國的掣肘,趙國東邊這塊便沒了顧忌,與我唇齒相依的金州第一個要倒黴,我南州便成了燕趙之間的前沿,徹底暴露在了犬牙之下,隨時能找我茬,邊境這一塊就要拖住我南州大量人力物力和財力。燕國耗沒了勁,韓國又騰不出手來,鬼知道趙國會對我南州幹出什麼事來。所以,必須儘快剿平內亂,不給韓宋大軍直接攻入的機會。”牛有道一根食指重重點了點茶几桌面。
這回輪到高見成苦笑了,“道爺,您也太高看我了,您就算把我這把老骨頭給扔出去也砸不死誰,更嚇唬不住誰,我哪有這本事平定內亂,您這話真的是為難我了。”
牛有道:“你平不了,我南州能平,如今就差一個名正言順出兵的藉口,我此來正為此事。”
名正言順的出兵藉口?高見成略皺眉,目光詭譎而動,試著問道:“莫非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