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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建餘孽”、“死不改悔的走資派”,同時被指斥為大肆揮霍國家財產,享受高階護理待遇,非美帝國主義的藥物不吃,有意汙辱為其理療的年輕女護士等的“罪魁禍首”。而隨著陶鑄被打倒,一直頗受陶氏關懷的陳寅恪更是雪上加霜。助手黃萱被趕走,當年受陶鑄直接關懷而委派到陳家的三名護士被撤除,陳寅恪工資停發,存款凍結,陳家住居的校園內東南區一號樓被大字報覆蓋,遠遠望去如同一口巨大的白色棺材,兀立於樹木叢生的校園一隅,望之令人恐怖驚悚。接下來,大字報由樓外糊到了室內,門臉、衣櫃、床頭,甚至陳寅恪的衣服上皆由大字報貼蓋。面對此情,唐篔說:“人還沒死,已先開弔了。”

此後,陳寅恪後半生積攢的書籍全部查封,手稿被掠。唐篔先祖遺留的一點紀念性首飾及陳寅恪歷盡千難萬險,歷盡十幾年戰火僥倖儲存下來的二十餘封祖父往來手札亦被劫走。造反派先是把幾隻大字號高音喇叭吊至陳宅窗前屋後,讓其聽取革命群眾對其發出的怒吼之音。雙目失明,不辨牛馬且患嚴重失眠症與心臟病的陳寅恪,突聞幾個“怪物”整日在耳邊嗷叫不止,驚悚不安,惶惶不可終日。後來他們乾脆將高音喇叭乾脆搬進室內,綁到了陳氏的床頭之上。每當“革命者”呼聲響起,整個陳宅如狂飆突至,風雷激盪。陳氏夫婦未聞幾聲,即感天旋地轉,雙雙心臟病復發,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陳寅恪最後的聲音是:“我現在譬如在死牢之中。”

1969年春節後,陳寅恪一家被掃地出門,遷至中大校園西南區五十號一所四面透風的平房住居。此時陳寅恪病體衰弱得已不能吃飯,只能進一點湯水之類的“流食”,偶有親友偷偷登門拜望,他躺在病榻上已說不出話,只是眼角不斷有淚流出,望者無不悽然。陳寅恪自知將不久於人世,但面對幾次被登門的“革命者”亂拳打倒,心臟病日趨嚴重幾乎癱瘓的唐篔,陳認為愛妻可能將先於自己命赴黃泉,悲涼無助中,夫妻相對而泣。奄奄一息的陳寅恪憐夫人之悲苦,嘆命運之不公,心懷無盡的怨憤與痛楚,留下了生命中最後一曲輓歌《挽曉瑩》:涕泣對牛衣,卌載都成腸斷史。廢殘難豹隱,九泉稍待眼枯人。

【歸去】

1969年5月5日下午,躺在床上氣脈已竭的陳寅恪,再次被迫向當權者作口頭交代。陳寅恪有“我現在譬如在死囚牢中”之語,終至淚盡泣血,口不能言方休。延至10月7日晨5時30分,心力衰竭的陳寅恪於悽風苦雨中溘然長逝。一個月後的11月21日,唐篔撒手人寰,追隨陳寅恪而去。

梁宗岱夫人甘少蘇在回憶錄《宗岱和我》中說:“那時候,捱整的人及其家屬都特別害怕高音喇叭,一聽到高音喇叭聲,就戰戰兢兢,因為紅衛兵經常用高音喇叭通知開會,點人出來批鬥遊行;而出去一次也就是小死一場。歷史系一級教師陳寅恪雙目失明,他膽子小,一聽見喇叭裡喊他的名字,就渾身發抖,尿溼褲子。就這樣,終於給嚇死了。”

【評譽】

義寧陳氏一門,實握世運之樞軸,含時代之訊息,而為中國文化與學術德教之所託命者也。——吳宓《空軒詩話》

吳世昌與唐蘭縱論天下飽學之士曾大言云:“當今學者稱得上博極群書者,一個梁任公(梁啟超),一個陳寅恪,一個你,一個我。”

吳宓在哈佛初識陳就向朋友宣稱“閤中西新舊各種學問統而論之,吾必以寅恪為全中國最博學之人”。

傅斯年也說陳寅恪“在漢學上的素養不下錢曉徵”。

傅斯年對陳寅恪這樣評價:“陳先生的學問,近三百年來一人而已!”

梁啟超向人介紹陳寅恪說:“陳先生的學問勝過我。”後來梁啟超向清華大學校長曹雲祥推薦陳寅恪時說:他的著作“還比不上陳先生寥寥幾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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