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的宮殿早已荒蕪破敗,一片斷壁殘垣。曾有煊赫與繁華並沒有留給後世留下可以瞻仰的痕跡。只有兩側巍峨崢嶸的青山與澄澈無際的河水在承載著昔日的餘韻流風。
“傳說百年之前,有三鳥翔集山間,文彩五色,狀如孔雀,音聲諧和,眾鳥群附,時人謂之鳳凰。起臺于山,謂之鳳凰山。鳳凰臺上建有北極閣,北依青山,左枕護城河,後又在此建觀象臺,上設銅築的渾天儀、簡儀、圭表等天文儀器。”容墨攜她拾階而上,青青石階如這和熙晨色般深涼如水。
從遠古時代開始,鳳凰便一直被當做祥瑞的象徵,鳳凰從天而降,帶來一片天籟,預示著稱頌祥和。有鳳來儀,飛龍在天,該是多少人的江山夢!
邁上最後一層臺階,沐顏歌已是氣喘吁吁,汗重衣衫。
臺頂的風很大,吹得青絲亂舞,裙裾輕擺,極目遠眺,整個京城盡收眼中,一覽無遺。暮色蒼穹之下,星星燈火忽明忽暗,世間萬物似乎想在起伏不定的混沌裡尋求短暫的安寧與太平。
“真是個絕妙之地!”沐顏歌撩發而嘆,這般遼闊徹遠,清幽難覓,可堪‘人間勝景’四字,今晨倒是不枉此行。
“這是京城看日出最絕佳的地方,早就想帶你過來了,今日趕了個湊巧……”容墨淡淡一笑,袖袂被風捲得翻飛,白衣縐縐,竟有幾分說不出的孤清與廖落。
湊巧麼?沐顏歌聳聳眉,就當是聽了一個信口拈來的笑話。既然人家有這份心,她亦是不好再說些陰陽怪氣之話了。
“在我家鄉那裡有座山,那裡的雲海日出也是極美的……”沐顏歌望這天邊輕吐出的一抹淡淡的紅,眸光空濛如霧。
“想家了?” 容墨側眸看向身旁的女子,此會她的眼眸如同幽靜的河水,深不見底,充斥著說不出的深邃與浮動。他這才意識到,對於這個突然闖進他生命中的女子,他其實一無所知。譬如,她從哪裡來?何方人氏?高堂是否健在……
“嗯……”
“抽空我陪你回家鄉看看?”
“啊?”沐顏歌驚悚抬眸,遂而鄙夷一笑,“我的家鄉在一個遙遠的地方,就算你騎上汗血寶馬也到不了……”
“有這麼遠?”容墨聳眉,顯然是半信半疑。
“恩,你看看我就知道了,這輩子出來了就甭想再回去了……”沐顏歌低低一嘆,哀怨如縷。
“夫人放心,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總有一天,我要將雲中鐵騎馳騁到夫人家鄉的那片土地上……”
“噗嗤”一聲,沐顏歌忍俊不禁地笑了,從捂嘴到捧腹,竟是一發不可收拾。自信過頭了便是自戀,牛皮吹大了也就吹破了……
“你不信我?”某人的表情微有受傷,顯然是被沐顏歌的反應傷到了自尊。
“信,信……我坐在小板凳上等著這麼一日的到來……”就在沐顏歌低低一笑地瞬間,天地萬物同他們一起見證了朝霞噴薄而出的巍蔚壯觀。
離鳳凰臺十幾裡外的一家酒樓裡,坐著一男一女。
男子一身白衣素雅,銀色面具下是一雙璀璨懾目的玉眸,身旁的青衣女子雖是輕紗遮面,但靈秀的氣韻亦是世間少有。
就在二人低頭淺酌時,一位紅衣少女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待目光落到相映成景的男女身上,她臉色一變,隨即摘下腰中長鞭,轉身用力一甩,朝青衣女子凌空揮來。
卻見青衣女子腰身一旋,衣袂翻飛間,已避開了紅衣少女的攻擊,杯盞亦隨之嘩嘩落地聲,夾雜著不少食客的驚呼尖叫聲,直擊耳膜。
那紅衣女子並未就此罷手,玉袖一揚,暗器飛出,如暴雨梨花般似無虛發之勢。
眼看青衣女子避閃不及,銀光簇亮間,暗器似要穿膛而過,眾人不由得為她捏了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