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答應了下來。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張寧竟是突然又加了一句:“不只是我,你如今在京師好歹也有頭有臉,堂堂掌道御史,除卻表字,也應當起個別號才是。”
得,除卻給張寧起,還要給自己起!
如此一路閒話,一路傷腦筋,當汪孚林和張寧抵達真定府的時候,正好是九月初九重陽節。想到當初小北在家裡辦中秋宴的時候,還曾經拿重陽節再辦一場來搪塞那些翰林娘子們,再想想如今妻子如今在家獨過重陽,他倒是有些好奇這個節會怎麼過。只不過,當他們趕到真定府衙的時候,他卻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如今這位真定知府錢普,正是年初在張居正回鄉葬父時,貢獻了一室一廳轎子的人!
汪孚林之前也是聽都察院同僚私底下傳那轎子的事,因此對錢普的印象,自然而然就定格在了善於逢迎上。然而,此番他和張寧一塊造訪真定府衙,卻只見錢普風度翩翩,言行舉止不失親切,卻又不讓人厭煩,哪裡有半點諂媚趨附的俗氣?只是當和汪孚林以及張寧說起趙老夫人行程的時候,錢普才流露出了幾分不同尋常的關心。
“如果路上一切順利,太夫人應當是能趕得上在真定過重陽節的。”
幾乎是話音剛落時,外間就是一個小吏的嚷嚷:“府尊,太夫人一行人說是半個時辰之後就能到!”
汪孚林還來不及說話,就只見錢普已經快步出門,不消一會兒,外間就只聽錢普已經用飛快的語速將各種事務都佈置了下去,赫然一人一事,井井有條。他見張寧面色古怪,便笑著說道:“之前進真定府城的時候,所見之處就都是齊齊整整,條理分明,如今再聽錢府尊這樣分派事情,我算是知道外頭如何能有那般景象了。”
張寧卻沒汪孚林這麼客氣,翻了個白眼後便低聲嘀咕道:“那是自然,當初元輔從江陵葬父回來,就打算給這位錢府尊升官的,奈何這位資歷還淺,也就只能暫且擱著。既然如此,為了不讓元輔忘了之前那轎廳的功勞,他怎麼也得好好給趙老夫人再留個深刻好印象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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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拍馬屁的高下
雖說張寧對錢普多有鄙薄,汪孚林則是更在意真定府的治理情況,但兩人都不得不承認,這會兒錢普帶著他們前去迎接趙老夫人,確實沒有過度鋪張。至少錢普除卻帶了府衙中的全部屬官,真定縣衙的上下官員,以及大多數吏員之外,沒有調動個數百童男童女到城外搖旗吶喊,也沒有動員百姓夾道歡迎。而且,他非常知情識趣地把受皇帝之命前來迎接的汪孚林和張寧放在了前面,自己甘居其後,一點都沒有和兩人爭風頭的意思。
就衝著這兩點,汪孚林就覺得,這位真定知府和傳聞中有所不同,是個頗有能力,而且懂得分寸的人。
而在等候的時候,他和錢普閒話家常,卻是發現了一樁之前沒注意到的事——錢普竟然是隆慶二年的進士,也就是他老岳父葉大炮的同年!如果僅僅是這麼一條,也許他還不至於對人分外熱絡,可是,當他開玩笑地低聲問起錢普那敬獻給張居正,一室一廳的轎廳時,錢普竟是把頭搖成了撥浪鼓,他就有些好奇了。
“汪掌道開玩笑了,元輔到真定府時,提到驛路上常有內閣急遞送過來,可在馬車中逼仄狹小,不好處理公文,所以我就想著從真定府到邢臺、邯鄲、安陽、衛輝、新鄉這條驛路,在沒過黃河之前,都是通衢大道,路修得好,轎子略大一點也可以通行,所以就找了十六個最頂尖的轎伕,分成兩班,抬的八人抬轎廳也是連夜趕出來的,遮風擋雨,裡頭除了元輔之外,還能多一個童子伺候筆墨,哪裡就真有傳聞中那麼奢侈!”
“不說別的,起居臥室兩者分開的轎子,那得多大,得多少轎伕一塊抬?除卻皇上的鑾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