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也是最重要的,儘快囤積這些今年剛剛成熟的新貨,動作要快。這種東西沒有秘密,今年這頭一年打個漂亮仗,以後就難說了。”
那管事聽汪孚林侃侃而談,看向了程乃軒,見自家公子點頭如啄米,他想到之前把這事稟報程老爺後,程老爺吩咐自己一切照辦,他此刻趕緊凜然答應。
“瓜子核桃為什麼有這麼大的市場?前者價賤,後者也不算太貴,吃的人裡閒人多,又有口彩。所以,要和這些類似的東西區分開來。禮品裝的椒鹽小胡桃,那是給閨秀千金,有錢有閒的人聊天消磨時間的。而那些不加鹽的,可以用旺火炒熟到開口之後,直接讓人用輛車推到大街上,用紙包上,秤了分量賣。”汪孚林說到這裡,突然若有所思地瞅了一眼小北,這才笑著說道,“至於那家店。不妨請個畫師瞄上兩筆美人。然後打上招牌——就叫美人果!”
見汪孚林看著自己說什麼美人果。小北忍不住嘀咕道:“這時候還有閒工夫想吃的?狀元樓上那檔子事都已經傳遍了,今天小姐去衣香社集會,就有人從外頭把這事報了進來,別看這一場贏了,那些奸商可不是好對付的!”
“這件事本來就是那些奸商沒理,如今我們既然造起了聲勢,還怕他們?”程乃軒今天破天荒第一次被父親誇了,儘管只是區區一句。因此竟是信心爆棚,“他們儘管放馬過來,我們都接著呢!”
“等回頭你扛過了人家的報復,再神氣,現在說什麼大話!”
“什麼說大話?小北姑娘,打架我不行,經商你不行……”
“說得像是自己做過多少回生意似的!”
眼見程乃軒和小北竟是在那扛上了,汪孚林又看到那管事知情識趣溜之大吉,他也懶得管這兩人,自顧自對葉明月表示了誠摯的謝意。他汪小官人一個大負翁。在這幾乎不需要太大本錢的小胡桃的生意上還差不多夠插上一腳,可糧食生意他哪可能投入幾百上千兩?結果。他那時候去對“重病在床”的葉鈞耀彙報了之後,葉明月就在旁邊使勁攛掇了一番,葉大縣尊終於被說動,結果把戶房司吏劉會給叫了來,從縣衙公費上剋扣出一千兩本錢投了進去。
“謝我幹什麼?那是爹答應的。”
“可要不是你提及之前那五千兩賬面虧空,縣尊哪來的決心?”
“有幾個當縣令的像爹這樣,上任之前一點成算都沒有,盤賬馬馬虎虎就過去了,結果替前任背了這麼個黑鍋?”說起自己的父親,葉明月頓時想起了弟弟侍疾的趣事,嘴角頓時翹了翹。她突然抬起頭看著汪孚林,眼神中閃爍著狡黠的神采,“你今天這一出把汪老太爺給逼得氣暈了過去,回頭他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你,那些糧商肯定也少不了反擊。衣香社的下次聚會是後天,乾脆這樣吧,大後天你陪我和小北去西郊太平興國寺替爹祈福,求個平安。”
說到這裡,葉明月那嘴角更彎了:“算是你當初答應我的那個條件。”
這大半年來,她雖說最遠去過離縣城四十里的許村,卻都是到人家家裡做客,那些風景名勝卻都沒去過。這次難得有這麼好的藉口,去的又是黃山披雲峰下,練水西岸,那座從唐時開始興盛,如今仍然有號稱水西十寺的太平興國寺去走一遭,也算沒白陪父親到這徽州府來!
汪孚林聽到只是這麼簡單的條件,又覺得自己一來完成了君子協定,二來這一趟之後,可以讓人認為葉大炮病得不輕,以逸待勞等著魚兒上鉤,可謂一舉兩得,再完美不過,他當然趕緊答應了下來。等到離開作坊的時候,葉明月還用帕子包了一些小胡桃回去,說是獎勵那三個辛勤照顧病人的小傢伙,至於小北偷偷抓了幾個在手中,如同玩健身球似的玩起了雜耍,汪孚林就純當沒看見了,因為他自己也順手裝了一布袋。
義店這樣一個突然從石頭縫裡蹦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