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這位戚百戶又明說,自己只會在場做個樣子。其他的什麼都不管,但他還是差點沒樂瘋了。平生第一次。他一個被人呼來喝去的小夥計也能這麼風光!
“各位鄉親父老!”
小葉子說出這話的時候,完全忘記自己是休寧人,和歙人八竿子打不著,只不過,他幼年便到府城學徒,那一口流利的歙地方言,足以抹平這一丁點小小的差距。他清了清嗓子,竭力讓自己更大聲。
“大家應該都聽說了,之前除了兩家早就銀錢不湊手,不收糧食的歙縣糧店之外,其餘糧店都已經傳話,不收歙民的糧。所以,我家小官人松明山汪小相公,聯同縣城黃家塢程小相公,以及戚家軍戚百戶,還有南溪南吳老員外等幾家襄助,各自拿出本錢,把這義店支應起來,所以這才有眼下比其他各家米行每石提高三分銀子的收糧價!”
嘴裡這麼說,葉青龍卻在心裡想著——那些個奸商趁機又壓了兩分錢,算下來這義店不過是比原來那低價提高了一分,可在受盡盤剝的鄉民看來,這便是整整提高了三分,汪小秀才算盤打得真精!
聽到葉青龍這樣的說法,人群中頓時起了一陣騷動。黃家塢程家名氣很大,汪孚林最近是名聲大噪,而戚家軍那更不用說了,早十幾年,那是整個東南最大的主角,沒有之一!聽到是戚家軍的將兵,和歙縣名流程老爺獨子,還有名聲赫赫的汪小秀才一塊湊份子出錢辦了義店,之前鬧出事情的南溪南村也有人站出來掏了腰包,和那黑心米行糧店打擂臺收糧食,大多數人再無懷疑。須臾之間,義店門口便是一片熱火朝天的場面。
最後,等葉青龍一說汪小秀才正在狀元樓和歙縣名流談判,賣了糧食卸下包袱的鄉民就來了一堆!
此時此刻,狀元樓下,汪孚林在向人詳細解釋,這義店突出的就是一個義字,所以,宗旨並不是在和其他米行糧店搶生意,而是為了不讓穀賤傷農,而是不會讓春耕糧荒的時候糧價飛漲,而更重要的是,給銀錢不湊手的鄉民完稅時提供方便。
同一時刻,狀元樓上,徽州知府段朝宗確信汪孚林竟然真的在別人毫不知情的時候就把攤子鋪開了,原本評價的迂腐二字,已經悄然變成了果決。那些被將了一軍的鄉宦士紳們,聽到南溪南吳老員外,西溪南吳老爺,黃家塢程老爺……林林總總一共五六人慨然捐助,大多數人都在設想,是不是隨便掏出百八十兩銀子,暫時把此事糊弄過去。至於汪尚寧,繼上回飛派白糧之後,第二次在徽州府地面上被人當猴耍,更是讓他整個人氣得直髮抖。
可偏偏在這時候,樓下還傳來了汪孚林清亮的聲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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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汪老太爺暈了……
“我知道,之前歙縣獨派絲絹夏稅不公的說法,傳得沸沸揚揚,但府衙記錄和大明會典等等文獻各有衝突,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不是那麼快就能夠解決的。我汪孚林明明白白在這裡問大家一句,這筆夏稅絲絹的負擔雖重,錢雖多,可攤到每個人頭上,才多少錢?可為什麼某些名為讀書人,實為訟棍的傢伙卻那麼上躥下跳起勁?歸根結底,還不是為了打起嘴皮子官司之後,能夠打著這個名號,向四鄉八里籌集經費上下活動,能夠得到鄉里敬重的名聲和本錢?我的宗旨是,多辦立竿見影的實事,少說糊弄人的廢話!”
當聽清楚了這番話時,儘管汪孚林這話只是把程文烈那些訟棍掃了進去,但汪尚寧只覺得這彷彿是重重一個巴掌打在了自己臉上,一時氣怒攻心,竟是就這麼暈了過去。
“汪老太爺暈了!”
汪尚寧這麼一歪,一旁的汪幼旻頓時手忙腳亂過去扶人,偏偏還有人大驚小怪這麼嚷嚷了一聲,三樓所有人頓時都注意到了這一幕。除了平日裡以汪老太爺馬首是瞻的幾個人,其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