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也很有一些人將信將疑。可是,當趙五爺添油加醋說自己帶著壯班差役如何鬥智鬥勇,最終破獲奇案,人們方才漸漸轟動了。
不遠處。刑房張旻面色不善地盯著被裡三層外三層圍在當中的趙五爺,突然冷笑了一聲:“胡小四,再這樣下去。你這捕頭的差事幹脆給趙五一塊兼了得了。”
快班胡捕頭是在葉鈞耀上任之前,由前任縣令房寰離任前火線提拔上來的,今年還不到四十,所以倚老賣老的張旻叫他一聲胡小四,他只能別過頭去心中暗怒,但更恨的是越俎代庖搶了自己風頭的趙五爺。他在快班之中的地位本來就不太穩,如許傑馬能這樣的資深正役副役。對他都是陽奉陰違,那些白役幫手則更是有奶便是娘,哪裡比得上趙五爺家幾代人都世襲壯班正役。家境殷實再加上手面大,班頭一當就是好些年,比他的人望何止高一籌兩籌。
見胡捕頭不做聲,張旻便笑眯眯地說:“不過。縣尊佈告寫的是今年他上任之後遭騙的人去縣衙陳告登記。可鄉民無知,如果被人聽成了,近年遭騙的全都可以前來陳告登記,也不知道多少人會抱著希望的趕到城裡來。當這希望變成失望,情緒失控之下,發生什麼就難說了。”
雖說資歷不足以彈壓下頭那些刁滑的快班差役,但胡捕頭也不是吃素的,一下子明白了張旻的話外音。他當即眉開眼笑地對張旻打躬作揖道:“果然不愧是張叔。一語驚醒夢中人。且讓趙五現在得意一陣子,回頭有的是他的苦頭吃!”
見胡捕頭快步走了。張旻頓時挑了挑眉,暗道這傢伙真是沉不住氣,幸好自己只是一句話,口出無憑,回頭只要在縣尊為難時,再出個主意把一切平息下去,到時候自己這個刑房司吏自然會得到倚重。至於胡捕頭這種蠢貨的死活,那就和他無關了。
當汪孚林帶著汪二孃汪道貫以及西溪南村那一大幫受害者,一行足足二十多人趕到縣衙門口的時候,他便愕然發現,這平日裡最是威嚴肅穆的地方,眼下卻如同菜市場似的亂哄哄一片。按理今天不是逢三六九衙門出放告牌,准許告狀的時候,怎麼會有這麼多人?
他最近幾乎把縣衙當成自家那樣常來常往,但正門還真是來得少,此刻下了滑竿就立刻過去探個究竟。只在人群后頭聽了隻言片語,他便大吃一驚,立刻來到了八字牆前,這一看頓時樂了。看那行文的口氣,葉鈞耀就差沒放豪言說,要把歙縣治理得路不拾遺,夜不閉戶!
葉縣尊又放大炮了!
汪孚林站在公告前又好氣又好笑,就只聽身後有人笑道:“葉縣尊還真是雄心壯志啊,此舉應該能夠提升不少人望!”
不用回頭,汪孚林也知道說話的那是汪道貫。想想那位葉縣尊的好大喜功,他雖然能夠理解這番迫不及待,但心裡還是覺得這實在是太心急了,當即他就岔開話題道:“事不宜遲,我這就讓人找趙班頭出來,先認了屍體,再辨認了贓物,至於其他的事,和我們無關。”
“真的無關麼?”
感到背後那個人如影隨形一般又跟了上來,汪孚林乾脆一下子停住,扭過頭後狀若好奇地問道:“有件事之前在松明山我忘記問了,不知伯父起復的事如何了?”
汪道貫頓時臉色一僵,隨即才狠狠瞪了汪孚林一眼:“幸好你在大哥面前沒提,否則就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種事是要運作的,從有訊息到變成準信,再到真正任命書下來,總有一個過程,哪那麼快?”
汪孚林只是不希望汪道貫一個勁揪著自己和葉鈞耀那點關係八卦,畢竟,他頂多只算個編外師爺,影子謀主,不想背後有眼睛一直盯著。
須臾他讓門子傳話進去,趙五爺很快就親自迎了出來。一看到汪道貫竟然也親自來了,這位壯班班頭頓時更加殷勤,尤其是當汪道貫誇讚了他兩句,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功績給誇大十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