擊的手段和辦法,但如今他已經不抱那樣的奢望了。既然馮保是肯定已經得罪透頂,他自然而然便把希望放在了小皇帝朱翊鈞身上。
然而,他雖說因為家境豪富出手從不小氣,於是頗有些內侍宦官肯通風報信,但為了避免引起馮保的敵意,如張鯨張誠這樣的人,他素來是不敢隨便交接的。此時此刻,他便在心裡把自己打過交道的人過了一遍,最終只能把目標放在中下層宦官身上。
“可說來說去,一切都只能等我這病養好嗎?”
而當天傍晚引起軒然大波的汪孚林,卻在都察院連續值夜三天之後,最終回到了家裡。雖說這三天他也不是沒回過家,可外間的事情一樁接一樁,到最後連張泰徵都冒了出來算計自己一把,他著實有些心力交瘁。若不是高曉仁犯蠢,他就算不會貿貿然真的擅起戰端和秦一鳴幹上,只怕也會疑神疑鬼。打起精神吃了晚飯,他就立時去痛痛快快洗了個澡,當最終上床的時候,他已經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了。
小北進屋的時候,聽到的就是均勻的鼾聲,哪怕有不少話想對他說,這時候也化成了一聲嘆息。她手中拿著一封剛剛從徽州送來的家書,原打算是念給丈夫聽的,這時候卻只有自己坐在床沿邊上,將落地的燈盞罩子往自己這邊撥了撥。
信是她的兒媳沈氏寫的,所以開頭便是父親大人,母親大人金安,看得她臉色極其微妙。可是,當看到沈氏在信上寫了小叔子——也就是阿毛什麼時候翻身,什麼時候會爬,什麼時候會常常哭,什麼時候會咯吱咯吱笑,她的眉頭漸漸舒展開來,眼睛卻有些紅了。
自己和汪孚林成婚那麼多年,這才有了第一個孩子,無論男女,那都是最寶貝的,可如今,她這個當母親的卻只能狠心把孩子放在老家交給公婆,自己上京來陪伴丈夫,把為人母為人媳的職責丟在了一邊。將來若是再見時,兒子已經會叫人,會說話,看著他們這對父母,是不是會覺得異常陌生?
可是,她實在是放不下汪孚林,實在是放不下這個太會惹是生非,太有個性的丈夫……
小北輕輕用手摩挲著汪孚林那鬍子拉碴的下巴,想到他回京後常常將鬍子剃得乾乾淨淨,半點沒有蓄鬚顯示成熟的打算,她終於沒了看信的興致,索性將其摺好放在了床下頭的抽屜裡,繼而便窸窸窣窣脫衣裳上了床。只是,汪孚林一如既往佔了外頭那一邊,她不得不跨過他的身子往裡睡時,不可避免地發出了一點動靜,因此,當她最終躺下的時候,卻聽見枕邊傳來了猶如夢囈的聲音。
“,就快熬出頭了……”
小北還以為是自己的動靜把汪孚林給吵醒了,可探頭再看時,就只見丈夫睡得呼吸均勻,哪裡有半點驚醒的跡象,她這才鬆了一口氣。可是,她往他那邊靠了靠,卻是認認真真地答道:“我可沒擔心,只要你在,一切肯定會好的。不論你到哪,我都一定跟著!”
一夜好夢,當汪孚林睜開眼睛的時候,天還沒亮。昨夜他是吃了之後倒頭就睡,如今雖說不知道時辰,但外頭丫頭僕婦們都沒有起,他就知道天色還早。睡在床上靠外那一頭的他躡手躡腳翻身下床,正要披上衣服時,扭頭看見小北正死死抱著大枕頭,他不由得笑著在她微微蹙起的眉頭上按了按,這才悄然下地。等到趿拉著鞋子到了外間,他看到牆壁上掛著的寶劍,不由得有些汗顏。
如今身為掌道御史,****進出都察院和其他衙門,當年在外時天天佩戴的寶劍,如今已經越來越少派上用場了,說起來還真對不起譚綸的珍藏……
興之所至,汪孚林便三下五除二換好了衣裳,等到探手取下寶劍出門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