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時推了出去的同僚消失在視線中時,就少不得往袖子裡又塞了塞自己那份奏疏。
是不是要回去把詞句寫得更加激烈一點?
汪孚林雖說四處遊說,做了十足十的準備,之前看到馮保和張宏的表情後便早有預計,可當聽到這四人只是充軍時,他心底已經是長舒一口大氣。
就算他覺得是否奪情這種東西根本就沒有堅持的必要,可畢竟身為官員,他更討厭廷杖這種從**和精神上雙重摺辱官員的手段!
然而,就在他以為,今天這場朝會要就此結束的時候,突然只聽得御座上的萬曆皇帝開口說道:“之後若再有上書諫奪情之事的,照沈思孝艾穆之前例辦理,若有人前赴後繼,北邊從遼東到陝西甘肅各大衛所,一直以來都缺人!”
這麼多年來,朝會數量有限,小皇帝更多時候只是背景板,哪怕今天已經捱過一棒子的馮保在內,上下人等全都沒想到,在發落了那四位上書的官員之後,朱翊鈞竟然還會多加這麼一番話!哪怕是提早給吳中行趙用賢送信的沈懋學和馮夢禎,這時候也為忍不住瞠目結舌。沈懋學更是不由自主想要去找汪孚林,奈何他雖說看到汪孚林在糾儀,可見其同樣面沉如水,他便暗自苦笑一聲放棄了。
“退——朝——”
隨著這長長的聲音,又是漫長的下拜叩頭等諸多禮節,等到眾人魚貫從金水橋退出,按照往日慣例各回各的衙門之後,少不得便是三三兩兩各尋了親朋好友商討這件事。汪孚林在都察院中威名遠揚,人緣卻不過爾爾,哪怕那些仰張居正鼻息的科道,也嫉妒他得張居正青眼,素來和他不怎麼來往,他也無意和自己手底下混生活的五個試御史太過親近,再加上程乃軒要去宮城中的六科廊,和他完全是反方向,他這看上去就越發顯得有些形單影隻。
然而,看上去孤零零的汪小官人,這會兒卻在那掐著手指頭,心裡想的完全是和今日這番變故不相干的話題——算算時間,小北怎麼也該生了,為什麼徽州那邊還沒有訊息呢?他這頭一個孩子來得原本就晚,不會真的出什麼問題了吧?
他那副沉重的表情,真的就把有心人給勾來了。心事重重的他只聽得身後傳來了一個有些陌生的聲音。
“汪侍御?”(未完待續。)
第八一四章 盟友和死敵
當汪孚林聽到那一聲汪侍御的時候,一回過頭,他便看見一張不是太熟悉,但數日前才剛剛見過的臉。記得這位老者剛剛從南京左僉都御史掌院事,升遷為正三品的刑部左侍郎,正是他去勸說過的刑部尚書劉應節的下屬王篆,他不由得有些小小的心虛。
畢竟,他勸劉應節的那話,說得好像是刑部沒了劉應節,刑部就沒做事人似的,這位剛上任的新官若知道,肯定高興不到哪去!
可王篆又不是無孔不入的錦衣衛和東廠探子,汪孚林在劉家說了點什麼,他哪知道。他只曉得因為汪孚林客客氣氣幫他在張府門上通報了一聲,緊跟著他見到了張嗣修,再緊跟著……他便很可能成了張居正居喪以來,第一個見到張居正的人!而且,他第一次和張居正有了單獨面對面深入交談的機會,由此交換了政治主張,說到投契時,張居正竟然對他大起知己之感,直贊他是天下大才。轉瞬之間,自己就從南京調到了北京,官居刑部侍郎!
從正四品到正三品這個坎,從來都不是那麼好過的,他卻輕輕巧巧一躍而過。而且,看起來這並不是終點,而只是一個開始!
所以說,對於給自己創造了這麼個機會的汪孚林,他怎麼能沒點發自內心的感謝?
“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