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求一求,未必就不能直接回到建州,哪會有今天?”覺昌安用刻薄到極點的語氣,冷漠地諷刺道,“就憑你們兩兄弟,就想得到我這一輩子拼來的部眾和基業,做夢!”
想當初他的父親雖說把祖業傳給了自己,卻也拿出大筆錢財為其他幾兄弟修築了城堡,又分給了他們大量部眾,儘管這看似壯大了整個部族的實力,但卻也讓部族變得四分五裂,根本不能聚攏一條心。否則何至於他苦心經營多年,卻被那些兄弟子侄裹挾著不得不從了王杲?所以他不想讓部眾繼續分裂下去,他的基業會完完整整傳給唯一的繼承者,至於其他兒孫,要自立的就分一點薄產就讓他們出去自生自滅,否則就依附在最強者的羽翼之下。
這樣才能指哪打哪,這是他從中原那些史書故事當中學來的,合則力強,分則力弱!
努爾哈赤萬萬沒想到祖父屏退別人私底下來見自己,竟然就是為了給自己當頭潑上這樣一盆冷水!那一瞬間,他只覺得五臟六腑彷彿都被突如其來的怒火給完完全全填滿了,再加上之前驟然聽到舒爾哈齊逃亡失蹤的噩耗,一向沉著冷靜的他竟是在覺昌安的一再撩撥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突然怒喝一聲,右手不知何時亮出了一抹寒光,徑直衝著覺昌安的脖子抹去。
那是一枚他藏了很久,磨得非常尖銳的釘子,為了這最後的武器,他也不知道費了多少工夫隱藏,可眼下竟是不管不顧亮了出來。
面對這突如其來,簡直如同行刺的攻勢,已經六十出頭的覺昌安卻顯出了非同一般的冷靜。戎馬一生的他已經有些老了,可之前在李宅大門口面對年少氣盛的孫子,他卻不論如何也不至於那麼狼狽,那蹣跚踉蹌的樣子,一多半都是做給別人看的。此時此刻,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只在那尖銳的寒光撲向頸項的最後一剎那,挪動了一下整個人的位置,任由那兇器沒入了自己的左肩。
在那股劇痛襲來的一瞬間,他陡然大聲喝道:“好小子,連瑪法都敢下手,天下還有什麼事是你不敢做的!”(未完待續。)
第五八六章 殺奴(下)
眼見覺昌安絲毫不抵抗,任由自己一擊見血,努爾哈赤縱使有再多的怨恨和不滿,若是這時候還不醒悟,也枉費了他當時在戰俘營仍能想到最危險的辦法脫穎而出的腦子。可此時就算明白也已經晚了,已經做下的事情絕對不可能挽回,他只能把心一橫,猛地抽出那枚鋒利細長的鐵釘之後,在自己的左臂上劃了常常一道口子,也不顧那瞬間染透衣裳的鮮血,徑直又衝著覺昌安撲了上去。
“瑪法,是你怕李大帥將來扶持我搶了你的位子,先要殺我的!”
在外間的人衝進來之前,若不能拿下這老匹夫的性命,他就再沒有機會,只能等死了!
聽到努爾哈赤竟然不管不顧連這種只能私底下說說的事情直接給喝破了,覺昌安終於遽然色變。他已經捱了先頭那一下,眼下自然不會繼續苦肉計。即便已經年近六十,又身受重傷,可他仍舊以這年紀老者少有的敏捷往旁邊一閃,差之毫釐地躲開了一擊,繼而又迅速合身在地上兩個翻滾,等到努爾哈赤驟然衝上前來的時候,他正好堪堪站穩,手中已經是多了一把防身短劍。
建州左右衛都指揮使之職是世襲的,但建州女真從明初開始逐漸南遷,分裂成了眾多大小不一的部族,各部首領不少都拿到了都指揮使這樣的官職。相比努爾哈赤不得不自制武器,覺昌安崛起多年,世襲官職,又常常來往撫順馬市。怎會沒有好兵器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