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政績馬馬虎虎,卻也不是真的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做,半晌之後終於迷迷糊糊有了個念頭。
儘管知道這答案說出來之後,自己要擔干係,他還是小心翼翼地說道:“據下官所知,是那些粵商和閩商一直都想和佛郎機……咳,葡萄牙人互通有無,而葡萄牙人既從汪巡按說的那塊大陸掠奪了很多金銀,也得有個花銷的地方,大明****,地廣物博,所以他們打不過就只能服軟,按照我大明的規矩行事,沒法明搶,只能拿真金白銀從咱們這把東西買回去。”
“說得好!我大明雖說並不盛產黃金和香料,卻有在他們眼中比黃金和香料更加貴重的東西,那就是絲綢、茶葉和瓷器!這些東西只要一離開我大明,轉手賣到別處,就是五倍甚至十倍的利。”
哪怕本來就希望顧敬千萬別是那種尸位素餐,滿肚肥腸的官員,所以才會考考這傢伙,可真正聽到人給出了一個像模像樣的回答,汪孚林當然不吝讚賞。見顧敬滿臉放光,他方才開口說道:“朝廷需要的是濠鏡這筆豐厚的稅金,廣東各方官員俸祿中的大部分也取自於此,還需要以這筆稅金的一部分貼補日常官衙用度,粵商和閩商則是需要這麼一個不用出海就可以高價出貨的地方,而葡人也需要這樣一個安穩的地方來低價購買瓷器絲綢茶葉等等。
所以,濠鏡當年租借給這些葡人時,當事官員的理由是那邊本來就只不過荒島漁村,每年能收穫五百兩租金,可如今相對於稅金,租金就顯得九牛一毛了。如今濠鏡一片欣欣向榮,但我聽說丈抽主要是市舶司負責,你不過抽查。而且一旦遇到什麼事的時候,敢問顧縣令,你身在香山縣,對百里之外的濠鏡可曾有過鞭長莫及的感覺?”
“汪巡按說的極是,下官確實有這樣一種感覺!”顧敬簡直覺得汪孚林這話才是真正說到自己心坎裡去了。可是,他又不好意思明著說,希望自己取代市舶司成為丈抽的主導,因而便拐彎抹角試探道,“那汪巡按的意思是,下官到時候該派屬官去那裡?”
“派誰去?顧縣令自己去,你離不開縣衙吧?至於縣丞又或者主簿,操守且另說,名不正則言不順。至於三班六房那些人,想來你更應該清楚,其中有多少都是雁過拔毛的性子,想來我也不用深入去查,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他們進了腰包的錢,只怕是比你這個縣令還要多。”
見顧敬滿臉笑容連連點頭,汪孚林卻點到為止,不再繼續深入了,只是淡淡地說道:“好了,請顧縣令回去好好想想此事,等派到濠鏡那邊傳話的人有迴音,我們再討論這個問題。”
汪孚林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背手出了書房,毫不理會這半拉子的談話會讓顧敬多糾結。他自己眼下也不過是有個粗粗的設想,更何況,對於濠鏡究竟牽涉到多少有實力的粵商和閩商,而這些人背後又有怎樣的背景,倉促之間來廣東的他也還不大瞭然,這就需要獨立行動的小北去打探,自己才能去分析。
說起來朝廷不允許巡按御史帶家眷,雖說實在是不體諒兩地分居的夫妻,可也使得他能夠兵分兩路,一明一暗,難道還有人能比妻子更可靠嗎?
只不過,留在徽州府的父母二老大概肯定會非常不高興,因為這意味著至少在這一年之內,他和小北要孩子絕對是不可能的,而且,他還得做好一切預防措施,以免在這種不適合的時機造出一個人來……(未完待續。)
第六八一章 強龍vs地頭蛇
果然,去濠鏡送信的香山縣丞和主簿尚未有訊息傳來,在蓮花莖關閘再次正式開啟時,汪孚林的面前卻已經擺上了小北讓碧竹送回來的一張詳細名單,恰是在濠鏡設有商號,和葡人進行長期交易的坐商,以及那些不設本地常駐機構,而是定期運貨前來交易的行商。
但無論坐商還是行商,十有**都是粵商和閩商。而號稱三十六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