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伯父也好,是把資源先投在金寶這個已經是案首的後輩身上,還是死死捂著不肯支援,等那個才一丁點大的兒子長大成才?至於我那點家業,本來就是留著將來兒女們均分的。我家又不是松明山汪氏宗房,祭田之類可沒有,祖屋都是在我的時候才翻修的,將來大不了多置幾處房產,還怕不夠分?再說了,我這身體運氣好總能活個七老八十吧?”
沈懋學見汪孚林竟然真的順著自己的發問往後設想,這心裡的荒謬感頓時更強了。但根據汪孚林這樣的說法,他不得不承認,金寶確實在是很長一段時間裡,都會是汪孚林乃至於整個松明山汪氏全力栽培的後輩。要不是他沒有適齡的女兒,這時候鐵定就開口了。他想了一想,最終開口說道:“世卿,宣城沈氏和宣稱梅氏彼此聯姻多年,也和太平府以及徽州府各家有過聯姻,士弘有個妹妹,今年十三歲,因為梅氏和鄰近各家沒有合適,至今尚未定親。”
沈有容的妹妹?據小北和汪小妹說,這是沈有容一母同胞的嫡親妹妹,因為是老來得女,一直都是沈家掌上明珠,為人有些嬌憨,但容貌和才學卻都很不錯,據說還會一手好畫繡,沈懋學這提法不會是當真的吧?
汪孚林不由得輕輕吸了一口氣,隨即不大確定地問道:“沈兄,此事你只怕不能越俎代庖吧?”
沈懋學這才意識到,自己確實有些衝動了。可他和汪孚林在遼東那一趟後結下的交情,和平時談詩論文的知己好友卻又有不同,說得深一點,那是等同於袍澤之間的情誼,更何況汪孚林還替他和張居正的兒子們牽線搭橋,建立起了某種關係。當下他就乾咳一聲補救道:“我自然只是先提一提,得和兄長商議。這樣吧,眼下就我兩人知道,你先不要定歸期,等我的訊息。”
別說汪孚林乍一聽沈懋學提議時大吃一驚,就連小北聽到汪孚林這話時,也同樣覺得不可思議。畢竟,那是沈懋學兄嫂,也就是沈有容父母老來所得最最嬌養的女兒,嫁在宣城還能常常相見,可一旦嫁到徽州府,即便只是相鄰的兩府,可相隔三百多里,往來一次就很不方便了。最重要的是,她和那位沈小姐言談頗投契,對方甚至還拿給自己看過畫的繡圖,可一旦將來做婆媳……她想想都覺得尷尬,就不要說人家的感受了。
“我覺得這事懸……”小北嘀咕了一聲,隨即小聲說道,“換成你,你樂意把小妹嫁到宣城來?”
汪孚林頓時啞然。汪二孃之所以嫁到西溪南,最重要的不是因為吳家豪富,吳應節的哥哥又是舉人,吳應節自己的品行才學都還不錯,而是因為西溪南和松明山一河之隔,有什麼事可以隨時見面,比嫁到斗山街許家的大姐汪元莞回家更方便。所以,小北說得還真是沒錯,換成是他,能願意把汪小妹嫁到這距離歙縣三百多里的宣城嗎?這也是他帶著汪小妹到宣城來,卻壓根沒想著在宣城這些名門望族子弟裡,替她挑選一個如意郎君的最大原因!
“我也沒說一定要沈大老爺的千金啊,還是君典兄自己提的。話說回來,我們都住在沈家這麼多天了,金寶和人家好像還沒見過吧?”
“當然見過,你忘了我們剛剛到沈家,你是沈君典親自接待的,我就帶著人去見了沈家老太太,還有大太太和二太太,那時候小妹,還有明兆和金寶秋楓都在一起,沈家上房簾子後頭可是女眷不少。”小北一邊說一邊若有所思地摸著下巴,突然看著汪孚林說,“你之前被沈君典拉著去結交各路人馬,我和小妹去相看人,金寶他們三個也沒閒著,好像沈家和梅家子弟不少人和他們混在一塊,明兆和秋楓都已經定了親事,金寶說不定早被人摸透了!”
汪孚林頓時愣了一愣。照這麼說,不止是自己這邊在悄悄相看宣城這些閨秀,宣城這邊某些人也可能在相看金寶?
PS:PC端書籤系統不知道咋回事,居然跳到四百多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