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就氣急敗壞地叫道:“什麼下三濫的地方,這京師多少人能夠求一塊瓦片遮蔽就已經很滿足了,這房子一磚一瓦全都是乾乾淨淨得來的,我家公子這個住在這的人都沒看不上,你憑什麼滿嘴噴糞!”
張甲徵沒想到一個汪府家僕一樣的人竟敢這樣和自己說話,登時眉頭倒豎,正要吩咐家丁上去教訓人,卻不想肩膀被張泰徵一下子給按住了:“和一介家僕有什麼好爭執的?別正事沒辦成,卻給別人落下話柄!”
雖說心頭恨不得把嘴裡不乾不淨的明小二給扒皮拆骨,但大哥都這麼提醒了,張甲徵也只能暫時按捺怒氣,提高了聲音叫道:“汪孚林,昨日上別人家找茬的時候倒是耀武揚威,現在怎麼突然就變縮頭烏龜了?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可就自己進去了!你自己做的好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我那一乘小轎已經把人安置在了衚衕外邊一家小茶館,你要再不出來我就直接把轎子抬過來了!”
張泰徵之前聽張甲徵信誓旦旦說什麼把柄。此時此刻才品出了幾許滋味來,登時心頭咯噔一下。要說這種風流罪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卻最能壞人名聲,可一旦用出這一招。那就真是不死不休,背後也會被人指摘手段陰險毒辣。而且,汪孚林現在的妻子,是當年他曾經在西湖上遇到過的葉家兩姊妹之一,姑父史桂芳的兩個女兒也就是他的表妹史元春和史鑑春都與其頗為交好,汪孚林到遼東都帶著妻子,怎麼至於做這種事?
要是他早知道弟弟籌劃的是揭開人家這種風流勾當,怎也不至於讓其這樣胡來。可眼下已經有些遲了,張甲徵已經一嗓子把目的給嚷嚷了出來。他唯有故作鎮定靜觀其變。
這一聲嚷嚷過去後沒多久,張泰徵就終於看到中門那邊有人出來,最前頭的那個分明是自己再熟悉不過的汪孚林。四目對視的一剎那,他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惱怒,他一下子就丟開了剛剛那些患得患失的情緒。不論怎麼說,張甲徵也是為了自己討公道,他這個哥哥哪有退縮的道理?
“汪孚林!”
聽到一個一個彷彿是從牙縫裡蹦出來的三個字,汪孚林眉頭一挑。似笑非笑地說道:“這不是張大公子嗎,今天又帶了幫手過來?何必呢。昨天我直接找上門去的時候,又不是衝著你,誰要你偏偏適逢其會,還在那大放厥詞?既然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彼此兩不相見,免得更加生厭。這不是很好嗎?”
張甲徵這還是第一次和汪孚林打交道,險些沒被這種語調給硬生生氣瘋!他想都不想便厲聲喝道:“少耍你的貧嘴!汪孚林,你昨天敢欺負我大哥,我怎麼不能來?勾闌衚衕的秦三娘子,你可別告訴我你不認識!”
“要是我就是說不認識。你準備怎麼著?”汪孚林眉頭一挑,繼續用那種討人嫌的語氣說道,“我雖說前前後後在京師住的時間不短,但大部分時間都是呆在家裡,很少外出,什麼秦三秦四這種不三不四的女人,我怎麼認識?倒是張二公子居然連勾闌衚衕煙花女子的事情都一清二楚,真不容易啊。”
見張甲徵已經被自己撩撥得彷彿立刻就要炸了,他這才好整以暇地說道:“剛剛聽說你要用轎子把人抬到我這裡來?行,你就抬過來,一會兒大庭廣眾之下,讓你說的那個秦三娘子認一認,究竟他的相好是誰。只不過,為了防你隨便弄個女人硬是要栽在我身上,我得請個見證!”
張泰徵眼見張甲徵就要暴跳如雷,不得不死死拽住年輕性急的弟弟,隨即沉聲問道:“你想要誰做見證?”
“我今天這裡客人不少,誰都可以做見證。各位,誰願意湊這個熱鬧?”
聽到汪孚林這麼說,張泰徵這才意識到今天汪家竟然有客。眼看汪孚林側身一讓,身後數人漸次現身,其中四個年約二十七八到三十的,他完全不認識,但後面的四個人中,他卻一下子就認出了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