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秦三娘微微一愣,隨即臉色微微一變。
閔媽媽這才語重心長地說:“我剛剛聽二樓西南那邊包廂的酒客說,竟然能在這遇到張二公子,而且包的是正中那個包廂,若不是正好撞見根本不敢認,著實是稀客。我思忖,京城姓張的官兒雖多,但最大的就是內閣那兩個,反正我是沒見過,也不知道真假。不過,我剛剛路過正南那包廂時,還看到裡頭的人搖頭晃腦,彷彿很中意你唱的曲子,你不妨去撞運氣試一試。”
聽到這裡,秦三娘只覺得眼圈猛地一澀,等到回過神時,閔媽媽卻已經從身旁過去了。她急忙一轉身,再次深深屈膝行禮道:“謝謝媽媽!”
閔媽媽卻是頭也不回繼續往前走,直到了臺前,眼看那個頂替秦三孃的姑娘已經開始獻舞,她方才抱手而立,彷彿很不在意地往後頭瞥了一眼。見過道上已經沒了秦三孃的影子,她就抬起頭來看著二樓那些包廂,見一個熟悉的影子果然猶猶豫豫出現在那個正對著臺前的包廂前頭,她不由得在心裡嘆了一口氣。都一年多了,眼看人鬱鬱寡歡,她就忍不住想到一句古詩,叫什麼為伊消得人憔悴。
“傻丫頭,都說鴇兒愛鈔,姐兒愛俏,你就不怕我是誑了你去那兒伺候,到現在都是一點提防心都沒有,唉!”
嘴裡這麼說,閔媽媽卻依舊死死盯著樓上,直到抱著琵琶的秦三娘猶猶豫豫老半晌,最終還是進去了,她方才丟下了臺上這位豔舞跳得下頭叫好起鬨不斷的姑娘,自己也從秦三娘那條下去的過道走了上去,又從一條專用的樓梯上了樓。等到了二樓正南的那包廂門口故意路過,她往裡頭瞥了一眼,見這麼久都只是勉強應付陪客的秦三娘依舊那副顰眉的樣子,裡頭那幾位公子卻都還表現得體,她輕輕舒了一口氣,沒敢再偷聽,悄然退了下去。
而包廂中,秦三娘此時正陪在居中那位公子的身邊,斟酒送菜,一應舉止如同丫鬟無異。
若是換成了別人,到尋歡作樂的地方卻遇著如此不知道眉目傳情的女子,早就不耐煩了,可張甲徵到這種地方也就是統共三五回,對於那些身上全都是不知名脂粉香味,卻還要硬往身上湊的女人很不感冒,身邊這個唱得風雅,舉止又很得體,更不曾濃妝淡抹,身上還帶著一股檀香的女子卻反而讓他覺得比較輕鬆。幾句對談之後,今天陪他來的兩人悄悄交換了一個眼色,竟是起身溜了。
不但溜了,而且等他們出了門之後,還對外頭伺候的龜公打了眼色,須臾,包廂前頭那一層輕紗就換成了厚厚的幔帳。
而留在包廂中的秦三娘哪會注意不到這光線明暗的變化!見張甲徵只是皺了皺眉,依舊旁若無人地和她說些唱詞曲樂之類的東西,若是在沒遇到從前那人之前,也許她會不知不覺傾心於這種貴介風度,可此時此刻跪坐在那兒的她卻忍不住將藏在袖子裡的兩隻手掐得生疼。眼見張甲徵彷彿喝酒喝得不少,漸漸玩弄著她耳畔一縷亂髮,聲音也彷彿漸漸粗重了下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繼而鼓足勇氣問道:“適才聽外頭酒客說,公子是張二公子?”
張甲徵猛地消散了三分酒意,滿臉警惕地問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秦三娘見張甲徵猛地這般警惕的態度,又想到另外兩人溜出去時,一副成人之美的竊笑模樣,她不由得下定了決心,當下就這樣膝行往後退了兩步,隨即俯首深深拜倒在了地上:“張二公子,奴家沒有別的意思,只想求張二公子幫奴家討一個公道,奴家願意下輩子結草銜環報答恩情!”
張甲徵沒想到竟然會從對方口中聽到這樣一個請求,登時愣在了那兒,可偏偏就在這時候,外頭的幔帳猛然被人拉開,嚇了一跳的他本還以為是遇到了找茬的,可再定睛一看卻發現是自己的兩個同伴匆匆回來。
“出事了,汪孚林那傢伙不知道怎的,突然到你大哥去的一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