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葉小胖去了,他想了一想,出門問了問小北在哪,得知是蘇夫人與人正在商談,自己不便貿然前去,他思量好一陣子,最終以去汪府說一聲日後寄住葉家這個藉口,只帶了一個隨從就悄然出了門。
前年年底汪孚林進京趕考,帶著他們幾個權當遊歷,那時候方先生和柯先生領他們這裡兜兜,那裡轉轉,所以他對京師的地形地貌已經很熟悉了,此時此刻不知不覺就轉到了棋盤街。這裡正對著正陽門,乃是整個京師最繁華的地方,再往南就是商賈雲集的前門大街,往北則是皇宮,也不知道多少人初來京城就選擇到此一遊。然而,相比其他人的,他的目光卻只集中在一個地方,那就是登聞鼓!
聽說過沒事去敲登聞鼓的下場,而且他現在還鬧不清楚汪孚林的事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因此也只是看看而已。可偏偏在這時候,他只覺得胳膊陡然被人拽住了。回頭一看,他卻發現是一張很熟悉的面孔,不由得失聲叫道:“戚大叔,你怎麼在這?”
“我要是不在這,你是不是就去敲登聞鼓了?”戚良沒好氣地搖搖頭,不等金寶申辯就環視左右,壓低了聲音說,“這事情複雜得很,你這麼小小年紀,千萬別跟著瞎折騰。這些日子汪侍郎的位子不是很穩當,汪小官人這事情還不能確定是給他添亂,還是給他幫忙,所以你千萬被摻和,好好讀書科舉,給你們汪家增光添彩就行了,到時候你爹回來一定高興。”
金寶想想人家是好意,也就不解釋自己壓根沒想去敲登聞鼓這回事,直接答應了一聲。見戚良這才鬆開了自己的胳膊,他就好奇地問道:“戚大叔之前不是去薊鎮了?什麼時候回京師的?”
“在薊鎮陪了大帥大半年,正好聽到汪小官人這事,戚大帥就讓我進京來見見汪侍郎,我到前門大街聽了聽訊息,還沒來得及去汪府,誰知道這麼巧就在這遇上了你。”眇了一目的戚良說話還是和從前一樣乾脆直接,聳了聳肩後就笑問道,“我去年出來的時候,聽說你要去考道試,結果怎麼樣?”
金寶不大喜歡對人吹噓自己的科舉成績,本打算隨口說是已經進學糊弄過去,偏偏架不住戚良要問真實成績,不得已只能吐露奪得案首之事。果然,戚良立時喜上眉梢,竟是用力揉了揉他的腦袋,滿臉笑容地說道:“好,老子英雄兒好漢,你爹十三歲進學,你十二歲就奪下了案首,這還真是沒給他丟臉!至於別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戚大帥那時候就說過,如若你爹是李成梁和張學顏一塊得罪了,那就是死路,沒人救得了他。可既然張學顏為他說話……”
戚良頓了一頓,這才意味深長地說道:“那情形就要倒過來了,誰炮轟他最厲害,誰倒黴。”
儘管戚繼光是武將,不是文官,但金寶聽到戚良那非常肯定的語氣,原本七上八下的心不知不覺就放了下來。他不敢耽擱,立刻拖了戚良去汪府,無巧不巧正在門口撞見了下轎子回家的汪道昆。得知戚良剛從三屯營薊鎮總兵府過來,汪道昆顯然頗為高興,等到把人請進書房詳談,一聽戚良轉述了戚繼光的話,連日來因為處於當局者的地位,始終覺得心中沒底的汪道昆終於恍然醒悟了過來。
對啊,雖說李成梁作為遼東總兵,張居正始終頗為信任,但比起從隆慶到萬曆始終釘在遼東巡撫位子上的張學顏,張居正更信任誰?張學顏的私信據說可以不必通報直達張居正面前,而且張居正不止一次提到,張學顏至少是尚書之才,那可比對他的評價要更高!他是因為這段日子自己顯然失去了張居正之心,有些患得患失,卻忘了最要緊的親疏之別。
更何況,李成梁參劾了汪孚林嗎?沒有,李成梁只是就事論事實情稟告,頂多沒像張學顏那樣,給汪孚林說了一堆好話而已!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南塘一言驚醒夢中人,多虧你跑這一趟了。”汪道昆長長舒了一口氣,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