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都看著,一得到訊息,他就把自己關在了書房裡,什麼人都不想見。確定長子只是想不開,卻還沒到做什麼傻事的地步,王夫人只好讓其他兒子在門口勸解,一面又命人打探張居正那兒的動靜。
然而,這天張居正卻沒早回來,而是和平日一樣的時辰回家。來到張敬修的書房外頭,他絲毫沒有寬慰的意思,而是隔著門冷冷說道:“一點挫折都受不起,哪裡是我張居正的兒子?哪裡跌倒就哪裡爬起來,這還不簡單嗎?有時間自怨自艾,還不如去好好讀書,也好給你幾個弟弟做個榜樣!”
見丈夫撂下這話就拂袖而去,王夫人沒法,只能吩咐張嗣修和張懋修繼續勸長兄,自己則跟在張居正身後回了正房。一進屋子,原本只是臉色陰沉的張居正往居中太師椅上一坐,立刻就恨恨地一拳砸在扶手上。顯然心裡並不像嘴裡說的那樣放得下。
“呂調陽竟然好意思把事情都推在同考官頭上。說是那些愣頭青推送上來的薦卷根本就沒有大郎的!想當初謝遷還只是三輔。他兒子卻可以中探花,我張居正的兒子也一樣才學過人,便連一個進士都中不得?那孫家倒是不知收斂,左一個右一個全都是進士,到底孫氏三代尚書,門生滿天下,走到哪裡都有人照拂,孫鑛早就是各式各樣的文章四處傳。此次會試倒是一個會元就穩穩當當到手了!”
王夫人剛剛跟進來時,就把人全都留在了外頭,見張居正如此大光其火,她就不再火上澆油了,而是軟言勸慰道:“好歹大郎也還年輕,說不定等到孫鑛這年紀的時候,也能躋身一甲。”
“哼,是會元卻未必進得了一甲。殿試的讀卷官只要有我一個,他孫鑛就休想!”張居正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淡淡地說道。“再者,館選本來就不是每屆都必選。我已經決定了,今年翰林院不選庶吉士!”
庶吉士號稱儲相,歷來內閣的閣老之中,出身一甲的,遠遠要少過出自庶吉士的。因此,張居正此言竟是將今科三百名進士中,除卻一甲之外其他進士的命運一下子敲定了。王夫人雖覺得如此有些不妥,也許會招致人言,可看到張居正那暴怒的樣子,最終還是沒有試圖勸解。就連她都有些不忿地覺著,此次長子落榜,未必就不是某些人看不過張居正那些政令,故意以此給張家添堵。畢竟她也聽說,之前丈夫強推的考成法激起了軒然大波。
“下一次會試之前,我可不會如此束手旁觀,別說這個主考官我不會再避嫌,少不得要給兒子們造造勢,免得人認為我張家軟弱可欺!”
撂下這**的話之後,張居正長長吐出一口氣,用手輕輕揉了揉右邊太陽穴,這才信口問道:“汪家那個汪孚林此次如何?”
因為汪孚林和兒子們幾次往來,再加上會試居然無巧不巧就在隔壁,王夫人確實也讓人打聽過,此時就苦笑道:“記得是中了二百多名,挺靠後的。”
聽說是三甲倒數,張居正本想冷笑說倒是好運氣,可再一想倘若他自己的長子會試名次如此靠後,殿試想要將其拔入一甲又或者二甲前列,那簡直難如登天,到時候一旦落在三甲,自己只怕會更加怒髮衝冠。於是,他忍不住哂然道:“不到二十歲的進士,登榜大多都在三甲,汪南明太心急了。就連當年神童如楊文忠都難逃此劫,更何況那小子自陳就不以文學見長?不過楊文忠當年還選了庶吉士,今科若是沒有館選,汪南明恐怕要暗中埋怨我了。”
說到這裡,張居正若有所思地輕叩扶手,突然覺得今科不館選,可以趁機看看那些自己這邊的中堅究竟是個什麼態度,畢竟他們的子侄輩有好幾個上榜。接下來他還有很多政令要推行,容不得那些心懷異志,和自己步調不一樣,又太過貪心的人。朝堂之上不需要那麼多雜音,只要每一個人各司其職,領會貫徹他的意志,那就行了!
而晚飯時分的汪家,這會兒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