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他怎麼樣!”邵芳心裡卻知道,自己不是不能,而是不敢——但是,如果高拱把張居正扳倒了,那麼他就沒什麼不敢了。樹倒猢猻散,之前就樹敵頗多的汪道昆說不定又會落馬,汪孚林又怎有這樣大喇喇的底氣?奈何張居正同樣頗得隆慶皇帝信任,高拱又一直狠不下心,以至於他現在竟然被這麼一個小子死死挾制住,竟不得不借著將其帶往丹陽才能脫身。
“收拾一下,找個人漿洗衣服,然後我們也睡下。至於外頭那些人,不用去管。”邵芳想到那些緊追不放的人,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
不知道他究竟甩掉呂光午沒有。如果呂光午沒追來,單單這家小小的旅舍,興許就會給那些人留下一個深刻的教訓!當然,如果不成功也不打緊……
儘管都是追著邵芳這一行,打算伺機救出汪孚林,但投宿的七個人卻分成了兩撥。前頭五個人裡,三個人是蘇夫人精選的家丁,兩個人是汪孚林僱的鏢師。後頭兩個人裡,則是戚良沒法抵擋葉鈞耀的親自請求,借出的老卒閔福和王六一。兩撥人要了三間房,飯菜都讓送到了屋子裡。送菜的小夥計一間間送完之後,卻沒有立刻就走,而是二樓樓梯口一屁股坐下等了好一會兒,直到聽見裡頭依稀傳來了幾聲悶響,他方才拍拍雙手下了樓。
“掌櫃,放倒了。”
這猶如吃飯喝水一般的口氣,掌櫃卻聽得司空見慣。他輕蔑地嗤笑一聲,這才懶洋洋地說道:“瞧著都是帶刀的傢伙,沒想到卻這麼容易中招。回頭搜刮搜刮帶的什麼值錢貨,把值錢的都卸了,然後到時候弄到船上去,到時候割掉舌頭,鎖住手腳,那幾條大江上的大船最愁的漿手就都有了,任憑是條龍,到那種地方也得老老實實趴著。至於樓上那幾位,是道上有名頭的,別去招惹,平白給自己惹禍。”
小夥計知道這話不是和自己說的,果然,一直都彷彿只是負責打掃的兩個精壯夥計站直了身子,臉上依舊掛著憨厚的笑容,齊齊點了點頭。
就在兩人打算就此上樓的時候,外頭分明已經全都下了的門板外卻突然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緊跟著,就只聽砰地一聲,那門板就如同豆腐渣一般,碎片朝四面八方噴濺了出去。面對這樣前所未有的事,掌櫃一把抄起了櫃檯底下的一把短斧,而兩個掃地的夥計亦是疾退數步,正好接過了前頭小夥計揭開地板丟來的兩把朴刀。然而,隨著那一扇扇厚重的門板被人猶如拆什麼似的倒落在地,繼而看到一個人跨進門來,店中四人全都為之呼吸摒止。
因為進來的那中年人,右手竟是隨手拎著一塊厚重的門板,彷彿輕若無物一般!
開店的人素來眼睛最尖,更何況開黑店的。手持短斧的掌櫃這會兒臉上絲毫血色都沒有,深深吸了一口氣便強笑道:“這位大俠。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若是眼不見。自然心不煩。那時候便是井水不犯河水,可我原本想要投宿的店卻偏偏是一家黑店,若讓我袖手不管,卻是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
呂光午隨手將手中那塊厚重的門板丟開,也不管這東西砸翻了多少桌椅板凳,繼而就一個疾步衝上前去。沒有人想到他行事竟然如此直截了當,尤其是那個小夥計眼見得那人影轉瞬即至,首當其衝的便是自己。一時間竟是魂都沒了。他只做過那些下藥麻翻人的事,武藝稀鬆平常,直到前襟被人抓著,整個人騰雲駕霧飛了起來,他才發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繼而和門板砸翻的那些桌椅板凳摔在了一塊,立刻人事不知。
而那兩個粗壯結實手持朴刀的漢子並沒有得到多少緩衝時間,呂光午那腳步就